&esp;&esp;沈茴原本也不是为了和裴徊光一起偷听才留下来，可如今听了那些话，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

&esp;&esp;她正坐立不安，忽听裴徊光轻笑了一声。

&esp;&esp;“咱家一世清誉，尽数毁在了娘娘手中。”

&esp;&esp;沈茴不敢置信地抬眼，愣愣看他，在心里悄悄骂了一句：厚颜无耻……

&esp;&esp;再狠狠骂一遍：

&esp;&esp;无耻！

！

！

&esp;&esp;裴徊光将未饮的酒盏放下，拿起漆黑的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递给沈茴。

&esp;&esp;沈茴以为还是上次吃过的糖豆，毫不设防地放进口中。

下一刻，却被唇舌间刹那间蔓延开的苦味熏得红了眼圈。

&esp;&esp;她红着眼睛去瞪裴徊光，苦得说不出话来，却见他懒散吃着瓶中余下的药，一粒粒，吃糖一般，竟不觉得苦。

&esp;&esp;沈茴便想，他的舌头一定坏掉了才尝不出苦和甜。

&esp;&esp;裴徊光忽然将那盏未饮的酒递到沈茴唇前。

沈茴想说自己不饮酒，那冰凉的酒盏已经碰了她的唇。

&esp;&esp;他看着她，大有倘若她拒绝就给她灌下去的意思。

&esp;&esp;沈茴心里气恼，却依旧张了口。

&esp;&esp;贝齿唇舌间弥留的苦味竟神奇地瞬间散去，只余她未尝过的香。

&esp;&esp;

&esp;&esp;原来那墨绿酒盏里盛着的，并不是酒。

&esp;&esp;沈茴抿唇，小心将娇嫩唇上沾着的一点“酒”

卷入口中，去化口中的苦。

&esp;&esp;“娘娘无需如此勤俭。”

裴徊光晃了晃玉壶，然后放到她面前。

&esp;&esp;沈茴懊恼地抬眼看他。

她把原本的谢辞尽数咽回去，果真去拿那玉壶，给自己又倒了一盏。

&esp;&esp;沈茴垂眼小口喝着，心里已然明白病时梦中赠药的不是什么仙人，而正是眼前这邪魔头子。

&esp;&esp;再联想起先前裴徊光赠她的那罐去疤药，沈茴忽然怀疑裴徊光真的懂医。

&esp;&esp;天下人都知道裴徊光在给陛下炼那长生不老的药。

可沈茴和很多人一样，都以为他是坑蒙拐骗哄着皇帝。

&esp;&esp;难不成，他当真懂医？

&esp;&esp;不过，这并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沈茴知道裴徊光不想她死。

不管这对于他是不是举手之劳，于她而言，都是日后在这宫中生存的一份潜在的筹码。

&esp;&esp;沈茴正想着，不由自主举起那玉壶，要再倒一盏。

&esp;&esp;裴徊光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干净修长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