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叔叔怎么了吗？”

&esp;&esp;“你白叔叔家有个儿子，比你小几岁，还在上学哎。

可怜啊……”

&esp;&esp;繁奶奶带着老人惯有的唠叨，一句三叹，许连雅越急越不敢催，只得静静听着。

&esp;&esp;“那小孩前段时间被捉去吸了半个月毒……哎，回来就完了……”

繁奶奶几乎呜咽着，“听人讲扎的是海洛因，半个月哎……你懂那东西的吧，毒中之王，一上瘾一辈子都完蛋了……”

&esp;&esp;繁奶奶退休前是护士，对这些名词清楚得很，也不像一般人忌讳。

这会急需一个情绪发泄口，许连雅恰好撞上了。

&esp;&esp;许连雅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医生和警察正协力把地上的人搬到担架上。

&esp;&esp;“那小孩回来后精神就不正常了，学校也去不了了，哎——”

繁奶奶指了指楼顶方向，“听说是早上趁他妈妈不注意，跳楼了……这么好的人也被报复啊……老天不开眼……”

&esp;&esp;从一楼大门到外面大路上一条狭长的甬道，汽车无法通过，担架被抬了出来，前面两个警察喊着开道。

&esp;&esp;许连雅和繁奶奶让到一边。

&esp;&esp;“哎，小孩子别看——”

&esp;&esp;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繁奶奶看了大半辈子，镇定地拉许连雅，可来不及了。

&esp;&esp;担架上被鲜血染得面目模糊的脑袋，像颗烂番茄，清晰地映进许连雅的眼底，也许是眼花，担架上的人似乎还在狼狈地抽搐着，腥味混着尿骚味扑鼻而来。

&esp;&esp;许连雅不是没经历过血腥，

&esp;&esp;彻夜未眠。

&esp;&esp;白日里防着众人找茬，赵晋扬艰难地将心地涌动的情绪堵上。

&esp;&esp;断腿的兄弟、摔下山崖的老大、火场里的爱人，每个身影都以最惨烈的方式闪现眼前。

&esp;&esp;而此刻泰三就和他隔了一个人，他几乎可以分辨出哪些属于他的呼吸和鼾声。

&esp;&esp;只要再跳起来，就能趁他最无防备的时候，扼断他的呼吸。

&esp;&esp;心火越烧越旺。

&esp;&esp;赵晋扬死死捏着拳头，念经般用暗示箍住自己。

&esp;&esp;不能让泰三这么好死了。

&esp;&esp;他要等他清醒，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梁正、那一枪打到了哪里，还有那场火烧了多久。

&esp;&esp;如果可能，真想让他也逐一尝尝个中滋味。

&esp;&esp;强烈的念头几欲压倒理智，赵晋扬咬得下颌角凸显凌冽的棱角。

&esp;&esp;晨操上赵晋扬站到了队列前方，也是所谓的“管理层”

位置。

&esp;&esp;肌肉不见得服气，却是对他眼神防备。

想大半天之前，两人还站在对方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