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女人，想看看长什么样来着……”

&esp;&esp;“单看脸没让你失望吧，我都怀疑是校尉故意显摆的。”

&esp;&esp;“我眼没花吧？他身上穿的是校尉的官服？”

&esp;&esp;今日的长安城繁华一如既往，春光明媚，清风徐徐，拂过桃花枝捎。

长街中熙熙攘攘，胡人弹奏的箜篌乐声从远处传来，商贩的叫嚷声接连不断，二楼的姑娘们言笑晏晏地向下望去。

&esp;&esp;叶知昀骑在马上，路上的行人见到禁卫们纷纷向两边退开，还有番邦人摘下帽子以示礼仪。

&esp;&esp;他扭头对李琛道：“世子，走累了没？换你来吧。”

&esp;&esp;李琛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以前游学的时候经常跋山涉水，这才走多少路不算什么。”

&esp;&esp;叶知昀便下了马，跟他并肩走，感兴趣地问：“游学在外是不是有很多新奇的见识？”

&esp;&esp;“那会儿正是夺嫡争斗正激烈，不过潘志遥还没有血洗汝南，无论是哪里的百姓都爱议论三件事，你猜猜是哪三件？”

&esp;&esp;叶知昀以前一直待在将军府消息闭塞，想了想，试探道：“哪个皇子会登上皇位？”

&esp;&esp;李琛道：“对。

还有呢？”

&esp;&esp;叶知昀摊开手，“不知道了。”

&esp;&esp;李琛也不卖关子，“

&esp;&esp;到了用饭的时辰，学斋一群人涌了出去，叶知昀把案几的文章收拾一下，拿着书跟祭酒请教边疆频起的匪患。

&esp;&esp;“三年前镇南大将军带兵清剿过一次，一年前也有朝中将领前去，可为什么匪患总是死灰复燃？”

&esp;&esp;江长晏博学多识，年轻时跟世子一样也是游学士子，对于事态民情比他们这些安逸的学生们要清楚得多，不仅是朝堂政务，通天文晓地理，曾帮助梁州修建过堤堰。

&esp;&esp;不过他一向低调行事，更多人所记得的只是他稳立局势中间而不倒。

&esp;&esp;江长晏耳朵不大灵，只约莫听见只言片语，朝这边微微侧耳。

&esp;&esp;叶知昀一见就知道他没听清，正要重复，门口却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因为汉人和北胡交易繁盛，商贾货物来来往往，从一开始就引来了不少土匪，但他们劫掠的目标一向是钱财，并不像今日这般大胆，敢在边界一带以至于附近的城镇明抢烧杀，背后一定有胡族在支撑他们。”

&esp;&esp;不光叶知昀，屋里留下的沈清栾和司灵一齐望过去。

&esp;&esp;来人立在门口，年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一袭广袖长袍如芝兰玉树，眉目齐整，气质上佳，微弯的眼眸看起来非常温和，仿佛带着三分笑意，一看便是个赏心悦目、好相与的人。

&esp;&esp;叶知昀还从没在书院见过此人，道：“阁下是？”

&esp;&esp;对方拱了个手，“不才潘怀。”

&esp;&esp;叶知昀微微一怔，这就是从洛阳来的显赫之人？不得不说，他身上实在是一点也没有潘家人的影子，潘家是武将世族，战功卓著，因而自视甚高，潘怀却温和有礼，话语间亦不倚仗身份。

&esp;&esp;叶知昀回礼，动作间袖袍微微下滑，不慎腕上露出一小截青铜纹路，只不过因为角度缘故他没有察觉，道：“潘公子，久仰。”

&esp;&esp;潘怀将面前的少年收入眼底，微微一笑，接着目光转向江长晏，“祭酒大人，不知学斋可否能容我留下，跟随您学习。”

&esp;&esp;说到这里，叶知昀其实非常佩服江长晏，栽赃嫁祸一事刚刚平息，潘家就敢送人来书院，偏偏祭酒面不改色，非常有气度的应下。

&esp;&esp;潘怀得了回应，道了声叨扰，正要转身离开，又记起什么：“叶公子。”

&esp;&esp;叶知昀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

&esp;&esp;“下次有空我们可以好好商讨匪患一事。”

潘怀道，“其实早在来长安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觉得……”

&esp;&esp;他顿了顿，上前一步，握住叶知昀的左手腕，袖袍下的袖弩冰冷，他的眼眸依然盯着少年，莞尔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esp;&esp;沈清栾微微一动，叶知昀暗自用另一只手拦下他，对潘怀回以笑意，“潘公子，来日方长。”

&esp;&esp;潘怀停顿数息，颔首道：“再会。”

&esp;&esp;他一转过身，唇角扬起的弧度隐没淡开。

&esp;&esp;同时，叶知昀的神色也冷淡下来，再没有一丝笑意。

&esp;&esp;看着他的背影，身边沈清栾一字一句道：“好一个斯文败类，好一个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