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时聪慧过了头，比同龄人多出不知多少心眼，那时，妻子对他长吁短叹，害怕幺儿慧极必伤。

&esp;&esp;长大后，也是心思压抑，难得见他……这么坦诚炽烈。

&esp;&esp;宣亭沉默了会，复又笑道：“毋庸后悔，万勿回头。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罢。

不害他人，不越规矩，谁管得着你想干什么？不过路是你自个儿选的，走到一半不想走了也行，荒废的是你的心血和情绪。

若是真决定了，也莫一人扛着——实在难琢磨的，我是没多少功夫陪你折腾，但你可找你兄长。”

&esp;&esp;宣珏轻轻“嗯”

了声，又忽然问道：“若是后悔了呢？”

&esp;&esp;宣家家风如是，上辈子，哪怕他二人剑拔弩张，他也从未后悔。

&esp;&esp;直到那时春日——

&esp;&esp;许久以来，陈墨都对他纠缠不休，甚至他在公主府那几年，她也暗中递过书信。

&esp;&esp;入宫后，更是没少送汤送糕点。

&esp;&esp;少有这般退避三舍。

&esp;&esp;宣珏求之不得，但却又怕事出反常必有妖，便问：“她最近怎么了？”

&esp;&esp;问的是陈墨。

&esp;&esp;白棠默默想了想：“去殿下那里转了一次，出来就这样了。”

&esp;&esp;“她说了什么？”

宣珏一怔，问。

&esp;&esp;白棠知道这句话里，问的“她”

，定是玉锦宫那位，一板一眼回复：“也没说什么。

就说，求而不得，何须再求。

没必要让自己面目全非。”

&esp;&esp;宣珏听后，合上奏折，没心思再看了。

&esp;&esp;他枯坐了一夜，天亮时，问道：“……我做错了吗？”

&esp;&esp;他从不后悔，但在那一刻，却觉得……还不如当初放弃，充耳不闻，和她一起死在战乱叛乱的烟火里。

&esp;&esp;而不是去谋求无上权柄。

&esp;&esp;白棠没法给他回答。

&esp;&esp;于是，宣珏来到玉锦宫，走至床榻。

&esp;&esp;她仍在睡，睡得不甚安稳，青丝披散垂在耳畔，衬得肌肤瓷白如雪。

&esp;&esp;稍不留神，便要化了。

&esp;&esp;醒来后，宣珏对尚在愣神的她道：“……要不，我放你离开吧。”

&esp;&esp;“……离开？”

谢重姒瞬间从迷糊的晨梦里全然清醒，啼笑皆非地咀嚼这俩个字，然后古怪地道，“你让我离开去哪？天金阙，我自小长大之处，我能报出未央宫有多少块青瓷玉砖，揽月池有多少棵丹桂，甚至御书房里，哪个角落，有我小时用刀刻的字和年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

！

宣珏，你让我去哪？！”

&esp;&esp;这是她除却目睹谢治身死外，卫旭昭阳殿下

&esp;&esp;“还有一个多月端午才到呢，御膳房已经制了好些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