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贺焱心里没底。

他想要贺焱给他一个准话：“爸爸……”

&esp;&esp;贺博远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

&esp;&esp;贺焱心头一跳。

&esp;&esp;贺博远说：“如果我说我不同意，”

他注视着贺焱像是瞬间被人掐住脖子的神色，“我说我不同意，你想那么做就滚出贺家——你怎么选？”

&esp;&esp;贺焱脸色涨红。

他看着自己从小敬畏的贺博远，觉得这样的贺博远是这么地熟悉，有这么地陌生。

他说：“我——我——”

&esp;&esp;贺博远静静看着贺焱艰难地从喉咙里挤话。

&esp;&esp;过了半天，贺焱咚地跪在贺博远面前。

他说：“爸爸，我要是滚出贺家了，还可以回来看您吗？”

&esp;&esp;贺博远一怔。

&esp;&esp;贺焱第一次大胆地和贺博远对视。

&esp;&esp;他发现贺博远身体虽然很好，鬓发却已经有些发白，他发现贺博远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那冷漠的、冰凉的目光，在这一刻看起来也不那么可怕了。

贺焱说：“爸爸，贺家的一切我都不想要，如果您允许我回来看您的话——我愿意放弃贺家的资源——放弃贺家的继承权——”

&esp;&esp;贺博远手指轻轻扣起。

&esp;&esp;他对这个儿子从来都没满意过。

&esp;&esp;他从来没有抱过这个儿子。

&esp;&esp;事实上，他心底对这个儿子有些厌恶。

看到他，他就想起自己曾经失控过、想起自己曾经选错过——想起自己曾经错过。

&esp;&esp;贺焱和林烁差不多大，一个是美满婚姻下的爱情结晶，一个却是——为利益、为私欲而被算计着出生的贺家继承人——

&esp;&esp;他需要继承人吗？他会害怕没有继承人就被人拉下去吗？

&esp;&esp;简直愚蠢！

&esp;&esp;贺博远曾经很想把林烁带回贺家，告诉他们贺家在他眼里什么玩意都不是，他爱给谁就给谁——哪怕给一个不是姓贺的小娃儿！

&esp;&esp;他原以为那个少年会和自己一样。

&esp;&esp;没想到不管他再怎么威逼利诱，那个少年都没有动摇过。

那年最后一次见面，那个少年甚至还让他对贺焱好一点。

&esp;&esp;对一个他根本不承认的儿子好一点吗？

&esp;&esp;贺博远一直觉得很可笑。

&esp;&esp;可是，当贺焱说贺家的一切他都不要，只要允许他回来看他就好。

&esp;&esp;贺焱真的把他当父亲？把他这个从来没给过他半点父爱的人当父亲？贺博远木然地看着贺焱一会儿。

他开口说出更残酷的话：“如果我说，我会狠狠打压林烁，让他再也拍不了戏，让他再也找不到工作，让他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只能灰溜溜地躲着藏着——”

&esp;&esp;贺焱对上贺博远锐利又冷酷的双眼，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没有注意到贺博远加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