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谁提前来过了，很明显，塑像里这些倒人胃口的东西被取走了不少，脑子一样的结块零碎散落，看上去是被粗暴地搅过。

&esp;&esp;燕遥知四下里转了一圈，确定这种诡异漆黑的线虫没有更多，才从海神殿里退出去。

&esp;&esp;海王疯着的时候没法正常交流，后来似乎清醒了，却又变得很恼火，不愿意搭理燕遥知，而且——他身上的生机只散不生，大概是活不了太久了，假如他没给自己留下后路的话。

&esp;&esp;另外的收获则是，燕遥知从海王的态度和话语里大概能摸索出，他多半是知道老怪物的存在的，而且这二者之间大概也不是什么非要另一方去死的关系，除此之外，燕遥知更加在意海王话里到底指的什么。

&esp;&esp;除了已经从大地上消失的巨人，极北的老怪物，深海里的鲛人，以及自己这具行尸之外，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方势力。

&esp;&esp;疑似。

&esp;&esp;创造了人类的家伙。

&esp;&esp;燕遥知每每深思及此，便经不住地心生寒意。

&esp;&esp;他虽然一直被棺材关着，出不来，但这么多年，每一个旧世界遗留下来的强者处在最巅峰时期的时候，他都是能感知到的。

&esp;&esp;但那个一直潜藏在所有人类背后的东西，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esp;&esp;祂会不会也一直看着自己呢？

&esp;&esp;燕遥知感到一阵恶寒。

&esp;&esp;他游出鲛人的四城，不清楚从他进入海心城到现在究竟过去了多久，长留是否还在原地等待自己。

&esp;&esp;他依循脑海中的记忆，找到藏着鲛人的那只大贝壳。

&esp;&esp;“噫，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长留听见敲贝壳的声音，先是微微敞开一条缝往外开，待他看清楚了外头的人之后，才放心打开贝壳。

&esp;&esp;燕遥知问他：“我去了多久？”

&esp;&esp;“一个晚上外加一个早上吧。”

长留打了个哈欠，“你是没找到地方就回来了吗？”

&esp;&esp;燕遥知沉默下来。

&esp;&esp;如果只算往返鲛人城市的路程，和他到海神殿里探索的时间，那这半日是刚刚好了，但他明明在海心城里和海王打了一架，这段时间却像是独立在外的，并没有被计算进去。

&esp;&esp;不然那肯定不止半日光阴。

&esp;&esp;“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办完。”

燕遥知说，他把自己在海神殿里看到的东西都告诉长留，望见后者眼中泪花闪动，又补充道，“我已经将那些虫子全部处理掉了，但城里已经没有别的东西，或许你的族人已经分散到各处，假如赤丹的实验顺利，你以后可以慢慢地救他们。”

&esp;&esp;长留抽着鼻子，珍珠滚落：“我这些天总是想起来，在湾口村的时候，我们我遇到的那些人里，或许就有从前的伙伴，我却没能认出来，还”

&esp;&esp;还亲手葬送了他们有可能救活的性命。

&esp;&esp;燕遥知的心如坚铁：“你若不杀他们，死得就是你了，没有你这最后的末裔，你猜，待陆地上的人类遇到他们之后，会不会像你一样知道他们还活着，寻求解救之法？”

&esp;&esp;哪怕好奇心旺盛如同赤丹，救下那鲛人少女的原因也是瞧出她尾巴生得好看，又担心族人会被感染，才私底下抓来研究。

&esp;&esp;长留愣了一下，苦笑起来：“是啊，谢谢你，燕。”

&esp;&esp;燕遥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esp;&esp;“嗯。”

长留点头，他望着燕遥知的背影，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虽然表面上看去是个冷冰冰的人，但其实很温柔呢。

&esp;&esp;燕遥知对鲛人百转的心肠并无觉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既然海王用不上了，那该怎么削弱老怪物的实力。

&esp;&esp;那个在幕后的势力没有线索，暂且不考虑，可老怪物的威胁性是实实在在摆到了他的面前的。

&esp;&esp;燕遥知从神殿里翻出几个完好的玻璃罐子，把死去的线虫装了几罐，打算带回去让赤丹继续研究。

&esp;&esp;他总觉得老怪物对人类的脑子有种迷之执着，而且蘑菇人是寄生在人骨上的东西，唯独没有脑子神经，这虫子寄生在人脑上，能控制人的一举一动燕遥知越想，就越觉得这二者之间有联系。

&esp;&esp;先假设这些事情真的是老怪物做下的。

&esp;&esp;燕遥知浮出海面，一转头，看见鲛人甩着尾鳍高高跃起，又落回水中：“在疫病爆发之前，你们那里出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