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低沉冷静的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孩就静静地摇了摇头。

&esp;&esp;方黎不知道自己未来必死的命运，自然也不知道，儿子这么拼命，其实是为了救他。

&esp;&esp;为别人做出预言，改变命运，是穿越黑洞的代价，也是出于良知，想要为这世界做出回馈。

&esp;&esp;但从始至终，颜药回到这个时代，唯一的目标，就是救他的父亲，颜青城。

&esp;&esp;小孩没有办法解释，便只是摇头。

&esp;&esp;方黎索性把儿子抱了起来，贴在怀里，在实验室里一圈一圈地踱着步。

&esp;&esp;“不管药药回到这个时代，是想要救谁，爸爸都不会持反对意见。

但……”

&esp;&esp;方黎抬眼，看着冰冷而空旷的实验室，低声说:

&esp;&esp;“爸爸也是普通人，很多情况没有办法

&esp;&esp;实验室里简短却囊括了所有忧愁心绪、父子情义的对话，就这么成为了方黎和儿子的秘密约定。

&esp;&esp;仿佛在时间奔腾不息的洪流之中，他们向前迈进的步伐终于在这一瞬间达成了同步，双手交握，大手牵着小手，不再漫无目的地前行，而是背靠着最为坚实的力量。

&esp;&esp;他们是彼此在这世间最为亲近的人，唯一的亲人，血浓于水，哪怕是生死都无法隔断的父子亲情。

&esp;&esp;或许是这辈子相遇得太早，相遇的方式也截然不同，方黎作为一个新手父亲，几乎没有再犯上辈子养儿子时犯过的错。

&esp;&esp;这也是颜药回到过去后，最为开心的事情。

&esp;&esp;实验室里，得到了父亲的保证之后，颜药便不再泪汪汪的企图用眼泪淹死他爹了。

&esp;&esp;小孩嚎了个过瘾之后，就慢慢止了泪，窝在他爹怀里，乖巧地等着对方给他擦眼泪。

&esp;&esp;方黎拿出来的是惯用的深蓝色手帕，然而今天他拿着手帕刚刚凑近儿子的脸，小孩便扭过了头，细声细气地说:“不要手帕，要毛巾。”

&esp;&esp;毛巾？

&esp;&esp;方黎微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颜药说的是他自己用的白色小毛巾，便抱着儿子离开了实验室，去了颜药自己的房间。

&esp;&esp;浴室里没有坐的地方，方黎随手把儿子放到了洗手台上，让小孩乖乖坐着，接着把颜药那条绣了很多红萝卜的白色小毛巾拿过来，用热水洗干净，给儿子擦脸。

&esp;&esp;热热的毛巾捂在脸上很舒服，小孩高兴地笑弯了眼睛，说:“药药喜欢绣萝卜的毛巾，擦眼泪也要这个才行，爸爸一定要记住，知道吗？”

&esp;&esp;儿子的严肃语气端得有模有样的，方黎:“记住了。

以后少哭，看看你，脸都哭成花猫。”

&esp;&esp;“小孩子都是会哭的，没人可以骂我。”

颜药无辜地说，“药药都没有和妈妈一样闹脾气摔东西，妈妈总是摔掉很多香水，地上都是玻璃，我都没有破坏东西。”

&esp;&esp;方黎顿了顿，问:“妈妈喜欢摔东西？那药药受过伤吗？会不会害怕？”

&esp;&esp;“……会害怕，不过药药不会受伤。”

小孩摇头，伸出两只小小的手，贴着方黎的脸，说，“爸爸总是保护我，妈妈发脾气的时候，爸爸就不让我进房间里去，会带我去玩。

妈妈说自己脾气不好，香水碎了，房里很多碎玻璃，让我不要在她发火的时候去找她，也不要不穿鞋子，所以药药觉得妈妈挺好的。”

&esp;&esp;“嗯。”

方黎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