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胖子给得不多，店里的生意不好做，毕竟这年头的人东西坏了都直接换新的，谁还来修啊。

&esp;&esp;他取了两千整出来，回去的路上买了袋大米和桶装油，还买了凉菜。

&esp;&esp;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月的这个时间点，都是他提着油和米回去放在厨房柜子里。

&esp;&esp;再往几年，老头省吃俭用买一桶油得吃一年多，他自己不吃，给陈浮己做饭的时候用桶装油。

&esp;&esp;老头自己吃就吃从市场上捡回来的，卖猪肉老板不要的烂淋巴肉熬成的油。

&esp;&esp;陈浮己闻过几次，一股子烂肉味。

&esp;&esp;放好米和油后，他将那现取的两千块也放进了老头的破烂铁盒子里。

&esp;&esp;木桌上放着一盘炒莴笋，只有几根菜叶子，颜色都变了，看得出来回了几次锅了。

&esp;&esp;陈浮己直接把它给倒了。

&esp;&esp;老头回来的时候，陈浮己刚弄好饭。

&esp;&esp;家里的电饭锅也有问题，年生太久了，“煮饭键”

有些失灵了，陈浮己按了几次才按下去。

&esp;&esp;“想什么呢”

&esp;&esp;桌子上摆了两盘凉菜，陈浮己端着两碗米饭出来，爷孙俩就坐在桌上吃饭了。

&esp;&esp;“下次少买点，你自己吃就行了。”

老头布满疤痕且苍老的手，夹了两筷子菜放在陈浮己的碗里。

&esp;&esp;陈浮己想起刚才那盘回了几次锅的炒莴笋，出声：“别老吃剩菜，不怕得病啊。”

&esp;&esp;老头笑笑：“我一个老头，吃什么无所谓，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esp;&esp;随后又问：“上次我给你的钱你怎么没拿啊，书本费交了吗？”

&esp;&esp;陈浮己“嗯”

了声。

&esp;&esp;“交了就好，我知道你这孩子聪明能干，挣得了钱，但还是要好好读书，以后坐办公室吹空调，当白领多好。”

&esp;&esp;陈浮己不以为然，淡淡回：“谁说读书就一定坐办公室的。”

&esp;&esp;“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就像你爸一样，有学识当个老师多好······”

&esp;&esp;老头话还没有说完，陈浮己就起身了，动作幅度有些大，腿边的凳子都倒在了地上，发出声响。

&esp;&esp;陈浮己一句话都没有说，饭也不吃了，就去隔帘后面的铁床上躺着睡觉。

&esp;&esp;老头小声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么年过去了，这孩子提到他爸还是那么冲。

&esp;&esp;三月末的天，黑得还是很快。

&esp;&esp;夜里总是带着冬末微消散的寒气。

&esp;&esp;陈浮己躺在床上，每一次翻身都能听到铁床“吱呀吱呀”

的声音，听得心情莫名烦躁。

&esp;&esp;他起身，坐在窗前。

&esp;&esp;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从烟盒里倒出一根，随意地叼在唇边，聚拢火势点燃。

&esp;&esp;烟雾渐渐散开来。

&esp;&esp;外头还有塑料窸悉簌簌的声音，他往门外看了一眼，老头正在从自己捡的垃圾中分拣纸张和塑料瓶。

&esp;&esp;昏黄的钨丝灯，照着老头脸上骇人的疤痕，左半张脸因为结痂的缘故，拧巴在了一起，看着很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