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姝睁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脸上的神色有几分错愕，错哪儿了？

&esp;&esp;她压根儿就没错……

&esp;&esp;半晌姜姝张了张嘴，态度极为端正地道，“都错了。”

&esp;&esp;范伸今夜就没打算放过她，“说来听听。”

&esp;&esp;姜姝小心翼翼瞅着他，无论是神色还是语气皆透着试探，“姝儿千不该万不该顾着自己的病，一人出去抓药，更不该让世子爷等？”

&esp;&esp;那话起初还带了些许疑问。

&esp;&esp;在范伸那嘴角开始缓缓扬起之时，姜姝又及时地点头道，“是姝儿错了，姝儿不该让世子爷等。”

&esp;&esp;“还有呢？”

&esp;&esp;这个错，无可挑剔，确实是她错了，他最讨厌等人，以往从未有人能让他如此等过，如今却有了那耐性，等了她半个时辰。

&esp;&esp;她很有本事。

&esp;&esp;还有？

&esp;&esp;姜姝想不出来了。

&esp;&esp;她提前回了娘家，那能是她的错吗？若不是昨儿夜里他那副吃人的模样，她心头生了害怕，怎会一早爬起来就回了娘家避风头。

&esp;&esp;而那心头唯一知道自己错了的地方，姜姝却打死也不能说。

&esp;&esp;但除了让他等了这一阵之外，范伸还能因何同自己生怒，姜姝不得而知，索性也不猜了，伸脖子一刀，直接问道，“夫君觉得姝儿错在哪了？”

&esp;&esp;范伸看了一眼她那张表里不一的脸，也没了耐心陪着她演下去。

&esp;&esp;房门此时大敞开，姜姝进来时并没有及时关，想着若是里头真闹出了人命，外面的人也好及时看到，进来施救。

&esp;&esp;然而自己的那话音一落，便听到了身后“嘭”

地两道关门声。

&esp;&esp;姜姝也不知道范伸是如何出的手，只见其修长的五指正捏着盘子里的几颗花生，脸上再无丝毫掩饰，直勾勾地看着她，直白地问道，“会功夫？”

&esp;&esp;自那日在秦家院子里，被他亲眼撞见了姜姝的身手之后，范伸还是头一回质问她。

&esp;&esp;这会子，姜姝背心才渐渐地发了凉，思忖半晌，点了头。

&esp;&esp;“谁教的？”

&esp;&esp;姜姝喉咙一咽，“自己学的。”

&esp;&esp;范伸瞥了她一眼，随手将手里剩余的几粒花生，撂到了跟前的碟盘里，漫不经心地道，“沈颂，沈家的二公子，年幼时曾在长安呆了五年，拜师于王夫子门下，悟性极高，被王夫人视为得意门生，七岁那年沈大人辞官，待其回了扬州，不到一年便又暗里返回了长安，拜师于韩夫人门下学起了功夫，成年后开始经商，众人只知其是个盐商，倒是很少有人知道，沈家二公子沈颂还有个外号，江湖人称……巫山王爷。”

&esp;&esp;姜姝一双手脚已是冰凉。

&esp;&esp;一时才想起，跟前这人是从不讲情面的大理寺卿，是皇上的手里的一把利刀，是人人惧怕的活阎王。

&esp;&esp;此时眼里的那道恐慌，倒也不是装出来的。

&esp;&esp;是实打实地害怕。

&esp;&esp;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连累了表哥。

&esp;&esp;范伸见她不再啃声了，便又问，“几岁开始跟沈颂学的功夫？”

&esp;&esp;姜姝乖乖地回答，“五岁。”

&esp;&esp;偷桃片那年，她五岁，沈颂八岁。

&esp;&esp;范伸意外地看着她，“这么说来，你的功夫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