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唐大都督的丝帕丢在蛇首上，正好遮住它那瞎了的眼睛。

&esp;&esp;不知道傅默宁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斩杀了公蛇，她对这两条巨蟒真是忍受够了，她每天似个伺候畜生的下人一样伺候它们。

蛇要晒太阳了，她就要去抱它们出来；蛇要休息了，她就要去给它们准备食物，这比她去伺候一对老头老太太还要精心。

&esp;&esp;唐玉蝶兴许是闻到了不属于她的血腥气，而这种冷血的气味不是她自己的味道，也不是她孩子的味道，她似通了天眼一般，在床上大喊：“傅默宁，你这个贱人，你杀了它们！

你杀了它们？”

&esp;&esp;傅默宁一刀劈了瞎眼的公蛇之后，她看唐纵，询问道：“大都督，还有一窝，怎么办？”

&esp;&esp;唐大都督目光落在院内的铁锹上，傅默宁意会，“是的，大都督。”

&esp;&esp;十几条还没长成的小蟒盘踞在鸡窝里，这是唐玉蝶的恶趣味，她想知道是小蛇先长成大蛇吞了公鸡，还是雄鸡先咬死它们。

&esp;&esp;这个答案恐怕不会有了，傅默宁一铁锹下去，十几条蛇全部毙了命。

&esp;&esp;鸡窝的鸡四处奔走。

&esp;&esp;傅默宁勾起一个很奇怪的笑容，鸡就是鸡，根本飞不起来。

&esp;&esp;如果这是个老鹰窝，哪里还有这些恶心玩意的生路。

&esp;&esp;傅默宁在唐纵的怒气之下，终于在唐玉蝶的人生里酣畅胜利了一回，她撒了气，她高兴。

&esp;&esp;鸡窝里还有几个鸡蛋，‘嚓’一下，蛋碎了，蛋液流了鸡窝满笼。

&esp;&esp;“她好些了？”

&esp;&esp;唐纵看沈约，“为什么不说她好些了？她好了，你准备怎么办？”

&esp;&esp;沈约低头看孩子，却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这孩子姓沈。”

&esp;&esp;唐大都督觉得想笑，“这孩子姓沈？谁说的？”

&esp;&esp;浮云西北

&esp;&esp;孔雀东南飞，西北有浮云。

&esp;&esp;霍韬犹然记得沈约当年写给他的信，沈约说杨宝儿就是那东来的孔雀，西边的浮云恐怕就是指唐纵了。

&esp;&esp;霍韬后来问了沈约，沈约说这话不是他说的，是白湘灵说的。

&esp;&esp;白湘灵是个有点邪气的女孩子，沈约当年就这么说。

多年后，现在问霍韬，霍镇国公也这么说。

&esp;&esp;当日霍家那小厮来求情，说那个术士是他父亲，希望镇国公为他父亲说情。

霍韬没有理会家里的那个小厮，他也不能理，嘉靖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不能也不可能再去弄鬼。

&esp;&esp;后来霍韬事忙，便不再管那小厮。

谁知家里的小厮见说不通霍韬，便求到了办案的御史那里，督办此案的御史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翰林学士，杨宝儿。

&esp;&esp;杨宝儿就是那东来的孔雀，他少年折桂，入仕后官运亨通，年纪轻轻便当了翰林院五品大学士。

这等好运不是一般人有的，包括沈约，他也没有。

&esp;&esp;沈约一度很羡慕杨宝儿，他有时候会想，当年他若是不多写那一笔字，究竟谁会得状元？是他，还是一定会是杨宝儿？

&esp;&esp;有些问题终生无解。

例如沈约和杨宝儿谁能得状元的问题，问张璁，当年的首辅张璁已经致仕了。

问嘉靖皇帝，嘉靖皇帝恐怕已经忘了当年的感觉。

是以这个问题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