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从那以后，他或许也会成为她的众多面首之一，为她效命身前生后，再不复他原本的道。

&esp;&esp;她的确可以像这样毁了他的。

&esp;&esp;但她却不想这样做。

&esp;&esp;她不想这样做，甚至不想要他喜欢她，更不想要他靠近她。

&esp;&esp;所以她才会在方才那股莫名的怒气的驱使下，一股脑说出方才那样一点儿都不理智的话来——这一点都不像她。

&esp;&esp;因为她从不会将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境里。

&esp;&esp;她向来是一个理智大过情感的人。

&esp;&esp;而除了在关于莫长歌的事上之外，她从来没有放任自己这样感情用事，因为她十分清楚现在的她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而她面前的这个人只要他想，就能轻易置她于死地。

&esp;&esp;她着实不该这样做的。

&esp;&esp;若他听了她的话之后，气怒之下想要杀了她又怎么办？

&esp;&esp;此时的她又要拿什么去抵挡？

&esp;&esp;所以，她的确不该这样说的。

&esp;&esp;而平时的她也决计不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这样说的。

&esp;&esp;可是她依然说了。

&esp;&esp;这或许是因为那股莫名的复杂的情绪，又或许是因为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能够这样笃定他绝不会……绝不会对她拔剑相向。

&esp;&esp;雪亮的剑芒照亮了柳婧的面容，而下一刻，谢世瑜却又松开手来，长剑落下，没入地面，直至剑柄。

&esp;&esp;“我本不该救你的……”

&esp;&esp;谢世瑜涩然道。

&esp;&esp;“但……我还是这样做了……”

&esp;&esp;“这是我的错。”

&esp;&esp;“我知道，既是我的错，那么自当改过才是……所以当初既是我救了你，那么现在就当由我来杀了你。”

&esp;&esp;“但……我……”

&esp;&esp;谢世瑜沉默下来，眼睛越发红了，但眼里却干涩得什么都没有。

&esp;&esp;良久，他终于开口道：“或许我是个懦夫……”

&esp;&esp;“我到底还是无法纠正我的过错……但我原本应当这样做的。”

&esp;&esp;很久以前，他就曾听人说过。

&esp;&esp;他听人说，无论一个人曾是多么坚定，又或是多么洒脱不羁……但在他的一生中，总会遇到那么些他无法制止、无法挽回、无可奈何之事。

&esp;&esp;这是人力所无法阻止的，因为这就是人生。

&esp;&esp;人生本就是如此。

&esp;&esp;就好像当年他无法阻止那魔修屠尽谢家满门，就好像当年他无法挽回师父的死亡，就好像他无可奈何地爱上不该爱的人……

&esp;&esp;不，或许那并不是爱，只是离爱只差一步之遥的喜欢而已。

&esp;&esp;他喜欢她，一个他甚至不知道名字、甚至不过相处了短短几天的魔门妖女。

&esp;&esp;但这终究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