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过了五分钟，火车开动了，牛姐翻了个身，又睁开了眼睛。

&esp;&esp;“余笑，你还没休息啊？”

&esp;&esp;“牛姐，您不也没休息。”

&esp;&esp;叹了一口气，牛姐坐了起来。

&esp;&esp;“昨天我想到半夜，我觉得我也没做错什么呀，怎么朱杜继他就对我这么大意见呢？啊？他以前给我当助手，后来我去了省城开工作室，本来想把现在那个工作室关了，是他说他想接手，我才说那他掏三成钱进来吧，反正其余的都是现成的，怎么到现在就成了我的错了？我牛蓉蓉打理起来的招牌，他想抢走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esp;&esp;褚年看一眼越说越激动的牛姐，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就该痛骂朱杜继忘恩负义就够了，可后面的垫子很柔软。

&esp;&esp;“牛姐，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当年您拉他变成合伙人的时候，他感恩戴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天天被人喊朱老师、朱老板、朱大设计师，喊久了心也就变了。

您也是人太好，管下属哪里是交心就够的？

&esp;&esp;我来了工作室一个礼拜，您只来了一次，他明明是躲出去了，您也不管，刘助理是他的人，韩大姐是个不管事儿的，您被人架在半空，只能把别人的心和胆子一块儿养大了。”

&esp;&esp;说着说着，褚年不知道为何有些心虚气短，他缓了口气，接着说：

&esp;&esp;“您做室内设计，当然也知道那些施工方一时没人盯着就连墙砖贴不齐，何况是个公司的合伙人。

要从这方面说，这确实是您的错。”

&esp;&esp;“嗯。”

牛姐点点头，“我确实是傻，你说得对，我每次去，他和他那个助理都不在，分明就是躲着我，我还傻乎乎地以为没事儿呢。”

&esp;&esp;躺回去，闭上眼睛，牛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esp;&esp;“当人，好心自然是没错，可当个老板，识人不明就大错特错了。”

&esp;&esp;褚年也闭上了眼睛，老板能够自省，对下属来说当然是好事，要是能把自省彻底落实，那更是极大的好事了。

&esp;&esp;可闭上眼睛，褚年看见了余笑。

&esp;&esp;他又睁开了眼睛。

&esp;&esp;不能想。

&esp;&esp;“擦！”

牛姐猛地睁开眼睛，嘴里低骂了一声，把褚年吓了一跳。

&esp;&esp;“老娘就算是有错，也是朱杜继那个混蛋人品太差！

低劣！

卑鄙！

无耻！

不把他赶走，老娘牛字倒过来写！”

&esp;&esp;褚年下意识抱着肚子缩在靠垫上，对这样的上级，他……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评判。

&esp;&esp;火车上气味驳杂，褚年拿着一个柠檬放在鼻子边上生怕自己会吐出来。

&esp;&esp;闻着柠檬带着酸意的果香气，他慢慢地睡了过去。

&esp;&esp;牛姐在省城的设计工作室在一座写字楼里，采光明亮、布局合理，看着就比原来那个高大上很多。

&esp;&esp;让褚年更在意的是，这里的员工看起来精神抖擞，光看精气神儿，能吊打好几个刘助理。

&esp;&esp;这也说明了牛姐在调动员工积极性方面是很有一手的。

&esp;&esp;“这是余笑，我让她过来帮我们做一下文件管理，你们一个一个来，看着也学着点儿。”

&esp;&esp;褚年现在的小身板儿一个还不到牛姐的半个，他往旁边退了一步才让别人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