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午饭时间，褚年没订饭，而是从设计室走了出来，到路对面的餐馆里吃饭。

&esp;&esp;“要一份……卤牛肉、酸辣土豆丝，再要一碗炸酱面。”

&esp;&esp;等菜的时候，褚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管这个孩子要不要，既然现在这儿了，他得喂他点好的。

&esp;&esp;饭还没吃几口，他又想吐了，压了下去又翻上来，再压下去，最后从餐馆出来，他连马路都没来得及走，直接吐在了餐馆门口，从盲道淋漓到了道旁的树根上。

&esp;&esp;可能是因为他的样子太狼狈了，就连餐馆的老板都让他赶紧走就好。

&esp;&esp;吐完了之后，回到工作室的褚年脸色比纸还要白，朱师兄到底还记得“她”

是余老师家的“师妹”

，就赶“她”

回家去休息。

&esp;&esp;回到家之后，褚年先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醒来又是华灯初上，他摸索出手机，想给余笑打个电话。

&esp;&esp;“你知道么？你怀孕了。”

&esp;&esp;这句话该这么说么？

&esp;&esp;“余笑！

你怀孕了你知道么？你终于怀孕了！

我们要有孩子了！”

&esp;&esp;好像也不对……

&esp;&esp;起床，没有开灯，褚年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客厅里的计分器。

&esp;&esp;“她还会期待这个孩子吗？”

&esp;&esp;要是她不期待这个孩子了，或者……或者她也想要孩子，只是不想自己生，那不还是得自己来？！

&esp;&esp;昨天褚年满脑子想的是自己一个男人怀孕生孩子，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到了今天，他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根本活不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esp;&esp;摩挲着平坦的小腹，客厅开着的窗子传来了邻居家的饭香气，褚年闻着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反胃，他苦笑了一下：

&esp;&esp;“这就是怀孕么？女人都图什么呢？”

&esp;&esp;计分器默默跳了一下。

&esp;&esp;……

&esp;&esp;“这边的工厂招女工都不签合同，怀孕、生孩子，哪儿还有办法干活呀？”

&esp;&esp;随着女人的话，男人的笔下在纸上快速地记录着。

&esp;&esp;“怀孕我可以理解，生孩子之后也不工作么？”

&esp;&esp;“东林就两个大幼儿园，村里的人还得跟外人抢，村里自己的幼儿园就个麻雀大小，能塞几个孩子？除非老人带着，不然……”

女人摇摇头。

&esp;&esp;“幼托。”

&esp;&esp;写下这两个字之后，余笑叹了口气。

&esp;&esp;东林的女人们留在这里照顾老人、房子、孩子……也导致了就业范围的狭窄，劳动密集型的工厂出于利益考虑对女工的权益不仅不保护，还践踏，育儿配套设施的几近于无也把女人牢牢地困在了这个城中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