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银制的小剪子被顿在桌上，老太爷的声音听不出息怒：“听说你辞官了？”

&esp;&esp;相衍眼睫微低：“还未去吏部走明路，不过赑屃章已经交给中宫娘娘了。”

&esp;&esp;“你糊涂！”

相老太爷怒气冲冲地说：“你自七岁回长安，寒窗苦读十年，朝堂浮沉十载，好容易一朝位极人臣，如今只为了那点子小事全部归尘，你就甘心？”

&esp;&esp;相衍抬起眼睫，说：“我以为您会说，相家半门荣耀在我身上，若是一朝卸任，其余人怎么办。”

&esp;&esp;“你给我跪下！”

&esp;&esp;相老太爷将桌上的东西全拂在地上，大骂道：“难不成在你心里相家人都是白眼狼？吸你血的牛虻水蛭？”

&esp;&esp;“难道不是吗？”

相衍后退了一步，避开老太爷挥过来的拐杖。

&esp;&esp;“你简直——不肖子孙！”

说着又高高举起拐杖要打，相衍用力抓住那虎虎生风的拐杖，手心和拐杖相击，发出沉闷的声音。

&esp;&esp;相老太爷气得撒了手，相衍也跟着松手，那雕工精湛的龙头被祖孙扔在一旁，拐滴溜溜滚了老远。

&esp;&esp;“您消消气。”

手心一片通红，相衍淡淡地开口。

&esp;&esp;相老太爷好容易没骂出口，问：“你媳妇，也知道这事？”

&esp;&esp;相衍说：“这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她没关系，您别瞎迁怒到她身上。”

&esp;&esp;“老朽又没打算对她做什么！”

相老太爷看见他警惕的眼神，气得胡子乱翘：“臭小子，真是臭小子！”

&esp;&esp;他捂着胸口一副要气撅过去的样子，相衍赶紧转移话题道：“圣人因为危月燕星象，与孙儿已经起了芥蒂。”

&esp;&esp;“天子年老，加之近年身子屡屡抱恙，疑神疑鬼的毛病愈发严重。”

&esp;&esp;相老太爷怒气渐渐平稳，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并不接话。

&esp;&esp;“与其等圣意下达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如来个釜底抽薪。”

&esp;&esp;“急流勇退，不一定是坏事。”

&esp;&esp;“危月燕。”

相老太爷开口：“不过一介江湖术士，也能逼得堂堂右丞相交出赑屃印，我看你是愈发回去了！”

&esp;&esp;“这狐狸借了老虎的风才能横行霸道，孙儿不是怕狐狸，只是不想轻易得罪老虎罢了。”

&esp;&esp;相老太爷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茶盅，好半晌才勉强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作法。

&esp;&esp;“您也说孙儿苦读十年，为官十年，二十年的努力一朝打了水漂，孙儿比谁都不舍得。”

相衍说道：“所以这件事，还得祖父帮我。”

&esp;&esp;相老太爷很是孩子气的哼哼：“你翅膀已经硬了，还需要老头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