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怎么还记得这件事，陆氏以为是自己太严厉了，正要继续哄，就听顾容安继续道，“安安弄脏了表姑的衣裳，表姑也踢了安安，所以表姑不会生气了吧？”

&esp;&esp;什么？陆氏如遭雷击，轻轻抚着顾容安的小腿，放轻了声音问，“这是表姑踢的？”

&esp;&esp;顾容安的琥珀一样透明的眼睛像是含了一汪水，怯怯地点头，“嗯。”

&esp;&esp;陆氏抱紧了顾容安，朱氏竟如此歹毒，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这么深的一块淤青，可见她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esp;&esp;思及朱玉姿后来的表现，陆氏越发心寒。

&esp;&esp;把脸埋在陆氏温软的胸怀，顾容安满心羞愧，她竟把仇人当了恩人，有眼无珠，活该上辈子死得窝囊。

&esp;&esp;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守着阿娘。

顾容安默默发誓。

&esp;&esp;端午

&esp;&esp;陆氏摇铃喊来了值夜的侍女青叶。

&esp;&esp;青叶领命取来了活血化瘀的紫玉膏，却没有立刻就走，犹豫着道，“娘子，听说如意擅入郎君书房，被赶了出来。”

&esp;&esp;盯着大郎君的侍女不止如意一个，今晚如意去献殷勤，冷眼旁观等着如意出丑的不在少数，然而如意真的被赶出来了，她们又有些失望，看来大郎君并不是好引诱的人啊。

&esp;&esp;陆氏眉毛一动，低着头继续给顾容安揉药膏，“知道了。”

她早该有所准备了，男人有了权势，还如何奢求他始终如一呢。

今天是如意，明天还有别人。

总有一天，会动摇的。

&esp;&esp;青叶没想到会从陆氏这里得到这么一个平淡得生不起波澜的回答，她站着等了等，没能再从陆氏那里得到什么话，只能不甘地出去了。

&esp;&esp;“阿娘？”

青叶出去后，顾容安分明听见陆氏极轻微的叹气声。

&esp;&esp;“嗯？”

陆氏抬起头，指尖的力道放轻了，安抚地笑，“安安别怕，揉开了就不疼了。”

&esp;&esp;顾容安笑着点点头，乖巧道，“安安不怕。”

然而她的心里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自己一家初来乍到，毫无根基，就连身边的奴婢都不能放心，所有依仗全在祖父一念之间。

&esp;&esp;她还是太小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esp;&esp;第二天醒来时，陆氏已经不在床上了。

顾容安坐起来，卷起裤腿来看。

紫玉膏效果太好了，小腿上的瘀痕只剩下了指尖大小的一块。

&esp;&esp;其实朱玉姿踢得并不重，昨晚那么深的瘀痕，是她趁着陆氏不在，自己把小腿往方桌上的尖角撞的缘故。

&esp;&esp;若没有证据，如何令阿娘彻底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呢。

顾容安放下裤腿打算物尽其用，等会儿给阿耶也看看。

&esp;&esp;天还没彻底亮，顾大郎就回来了，还是穿着昨晚的那身衣裳。

他昨晚没能睡安稳，他皮肤白，眼下的青黑尤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