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文成周读书涉猎极广，自然知道：“略有所知。”

&esp;&esp;柳淳见他知道，便也不多解释，只道：“诸葛弩靠机关来回扳动，射速极快，但若配以弹簧，应能更快！

而这弹簧一物，在其他弓弩武器之上，应也能加以利用。

军器三十有六，以弓弩为首，哪怕是稍加改良，应用于对敌之时，也会如虎添翼啊！”

&esp;&esp;柳淳虽这么说，但其实他本身并不擅长工事机关。

昨日文成周来找他时，虽说了几样弹簧的用处，他也只觉此物形状新奇，并未看出有何广泛用途。

&esp;&esp;倒是军器监的弩坊署令官吴宽在旁听着，待文成周走后，向柳淳进言。

柳淳这才意识到此物于军器上可堪大用，今日便来找文成周相商此事，并讨要相关钢材的炼制之法。

&esp;&esp;文成周便把文玹早前写好的炼钢之法以及弹簧图样给了他。

&esp;&esp;文玹的字笔力强健，力透纸背，字体又与文成周平日所书一致。

柳淳拿过图纸，浑然不查这是十三四岁小娘子的笔迹，还连声赞道：“想不到文相公满腹经纶，韬略过人，不仅擅长治国方略，亦还有如此奇思妙想。”

&esp;&esp;文成周因文玹小小年纪又是女子，不愿她太过露才扬己，招来祸端，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这是自己构想，只淡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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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时光忽忽而过，六月初，左丞相观文殿学士文成周，奉圣上旨意，兼判东京国子监。

&esp;&esp;而直到六月底，带鼓风机的炼钢炉仍在建造中，文玹要的避震弹簧还没制作出来。

&esp;&esp;但她另辟蹊径，参考蹴鞠所用的气毬制法，找工匠用皮革缝制扁平皮套，内衬数个相互隔开的气胆，制成了气垫。

将气垫放于马车座椅之上，减震效果比之棉垫要好上数倍，且夏季坐起来也不会像棉垫那般热。

&esp;&esp;文家人成了气垫首批试用者，都说坐着极舒服。

&esp;&esp;文玹便送了四对气垫给谢含莹，也是感谢她来回奔波，帮忙传递互赠之物的辛苦。

没想到这气垫很快闻名京城。

&esp;&esp;现如今，凡是与时俱进跟得上潮流的东京人家，家中又备得起马车的，马车内务必要备一物，便是气垫了。

&esp;&esp;接着就有马具铺子开始仿效制作并售卖，只是数量较少，供不应求，价格一涨再涨，很快涨到数千钱一对，即使如此，仍是买不到现货。

想要？您先付一半定金，等着作坊日夜赶工做出来吧。

&esp;&esp;古有洛阳纸贵，今有一垫难求。

&esp;&esp;很快就连卖蹴鞠用毬的铺子也开始改卖气垫了，用同样的材料做，最上等的精工细作的气毬也只能卖几百钱，而一只普普通通的气垫就能卖到数千，谁还卖毬啊？

&esp;&esp;有人辗转打听到，这气垫一物是文相长女所创，也就息了念头。

文相公是什么人啊，莫说普通人家没法子套近乎，就算贵为亲王国公，嗯……除了镇国公谢蕴之外，又有几个敢对冰山丞相开口讨要气垫的？

&esp;&esp;气垫热销一时，文玹简直要怀疑自己构想的减震装置还有无必要再做了。

但气垫只能改善马车慢行时的乘坐感受，改不了马车的颠簸，速度若是一快，加上气垫就颠得更厉害，连坐都坐不住。

无论如何，弹簧还是要设法打造的。

&esp;&esp;她所绘的那套避震机构的图纸，留在军器监，被工部尚书杨贞叔偶然瞧见。

杨尚书顿时惊为天物，追着柳淳要这份图纸。

&esp;&esp;柳淳总领军器监事，虽然论起官品来，他比尚书低了三级，但工部又不是他顶头上司，所以柳淳很硬气地拒绝了——当场交图，但他答应让监中巧匠抄绘下来，保证过几日给杨尚书一份一模一样的副本。

&esp;&esp;杨尚书也只好再等上几天，又追问他此图何人所绘。

柳淳呵呵一笑：“文相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