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告白

&esp;&esp;当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啊……

&esp;&esp;梦里一切混沌，唯有疼痛和难过是清晰的。

&esp;&esp;周围都乌漆麻黑，元曦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现在就是什么时候？就只是在一片一眼望不见底的黑暗中漂浮，兜转。

&esp;&esp;耳畔似有人在喊她，声音凄切又焦急，隐约--------------?璍带着哭腔，撕扯得她心痛不已。

&esp;&esp;她很想睁开眼告诉他没事，让他不要哭，可眼皮却似灌了铅一般，无论如何也支撑不起来。

好不容易遇着点光亮，却是在一座宽广又陌生的殿宇。

&esp;&esp;四面围墙高而阔，天然含着一种威压。

两掖巨烛通明，照得墙上齐整排列的画像也格外庄严肃穆，越发衬得当中跪着的人渺小如尘，一拂即逝。

&esp;&esp;元曦认出来，是卫旸。

&esp;&esp;他深深叩首在地，一身纯白如雪的衣裳被大雨浇透，同墨发一道，湿答答地粘在身上。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其他原因，他双肩一直在抖。

&esp;&esp;出口的声音亦是颤抖不已：“我愿为她扛下所有灾祸，替她度尽一切苦厄，惟愿列祖列宗，诸神佛陀，保佑我的元元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esp;&esp;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esp;&esp;元曦眼里发酸，想喊他，却发不出声；想扑过去抱抱他，又触碰不到他的手。

只能看着他跪在那里，如玉长指扣着金砖缝隙，用力到指尖都发了白，还渗出了血，她却无能为力。

&esp;&esp;莫大的哀伤攫住她全部心神，她似溺水般，痛苦得不能自已。

直到一束柔光温和地打在她身上，像冬日里的暖阳，慢慢化去她心头的寒霜……

&esp;&esp;意识再次从混沌中挣脱出来，元曦感觉自己像被人抱在怀中。

&esp;&esp;有甘辛的汤药不住往她嘴里灌，她不喜欢这味道，本能地偏头要躲。

可那人却掐着她的脸，不准她扭头。

她越躲，他就越用力，甚至变本加厉，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拍打她脸颊，疼得她皱起双眉，不得不睁开眼。

&esp;&esp;天像是刚亮不久，光线也甚是柔和，照得窗上的软烟罗如烟如霞，氤氲满室。

&esp;&esp;饶是如此，还是刺得元曦眯了眯眼，良久才适应过来。

&esp;&esp;模糊的人影随收起的光线逐渐在眼前清晰，凝成卫旸的脸。

&esp;&esp;不过几天不见，他瘦了整整一圈，眼下泛青，两侧颧骨凸了出来，线条分明流畅的下颌也凌乱长出了胡茬，整个人憔悴又狼狈。

可望向她的眼神，却始终明亮如初。

&esp;&esp;“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