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没银子。”

穆遥不等他发作，抢在头里道，“我连荷包都给你了。”

&esp;&esp;“你自己回书院，书院有饭吃。”

&esp;&esp;“太远了，走不动。”

穆遥蹲在地上，“齐聿，你晚上吃什么呀……我与你一处吃。”

&esp;&esp;齐聿沉默地站着，圆月在天，为他添一条细而长的薄薄的孤影。

久久道，“来吧。”

&esp;&esp;穆遥爬起来，跟着他走。

二人出了河堤，转到街口，正是夜市喧嚣之时，四下里人流如织，热闹到了极处。

&esp;&esp;齐聿停在一处粥食铺，数一把铜钱买肉包。

店家用荷叶裹了递给他。

齐聿不接，退一步，向穆遥道，“我手上脏，你自己拿。”

&esp;&esp;穆遥接过来看一眼，两个冒着热气儿的包子，“你吃一个够吗？”

&esp;&esp;“我晚上不吃饭。”

齐聿道，“都是你的。”

&esp;&esp;穆遥执在掌中，三两口吃完，拍一拍手道，“我饱了，你同我去那里吃。”

便指一下长街上灯光最是辉煌的一座楼。

&esp;&esp;齐聿立觉上当，“你不是没有荷包吗？”

&esp;&esp;“是没有。”

穆遥道，“可是那里也不用银子呀。”

&esp;&esp;我不为奴我不与人为奴。

&esp;&esp;“走。”

穆遥去拉齐聿，被他侧身避过，便同他解释，“同庆楼是我叔叔的产业，不要钱。”

&esp;&esp;“我没空，郡主自己去玩吧。”

齐聿说完便走，片时消失在长街暗影之中。

&esp;&esp;穆遥大觉无趣，索性不理他，自己回家睡觉。

次日一早仍然憋不住，寻去长堤，果然齐聿已经上工了。

穆遥迎着齐聿冷若冰霜的目光，恍惚记起区区一年多前，她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他。

&esp;&esp;穆遥平生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一时兴起，学着西州习俗掷一颗红豆与他。

就一个动作，叫她遇上平生第一个不一样的人。

穆遥胜负心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见他一回逗他一回，越是见他像刺猬一样竖一身刺，越是兴致勃勃。

后来除了齐聿，竟是觉得什么都无甚意趣——如今居然发展到蹲在树底下津津有味地看他挖泥。

&esp;&esp;即便穆遥确实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富贵闲人，花的工夫也太多了。

&esp;&esp;穆遥幼承庭训，一向决断，拿定主意拔脚便走。

堪堪走出丈余远，耳听身后一连片声的惊叫，有人七嘴八舌在喊——

&esp;&esp;“阿聿。”

&esp;&esp;“阿聿！”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