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怪不得姓宋的反了，说不得当初那事儿就有他搅合。”

朱晓猜测着，破口大骂，“没卵子的东西，不敢打仗到敢造反，个生儿子没屁股的软囊包，居然通胡……”

&esp;&esp;吕副官，“罢罢罢，骂也没用，胡人哪是好相与的，且看他的下场好了。”

他嗤笑两声，随后，担忧眼神落在六关处，“不知将军如何了……”

他喃喃。

&esp;&esp;

&esp;&esp;六峰营，险关。

&esp;&esp;狼烟遍地，血染黄土。

&esp;&esp;三千甲士，大好头颅被胡人塔了景观塔，密密麻麻叠成高山，血色狰狞，触目惊心。

&esp;&esp;五天，整整五天。

&esp;&esp;在三峰皆破，两营倒戈的情况下，姜企带领六锋营三千甲士，将十万胡人缠在六关里，整整五天。

&esp;&esp;六锋营皆丧，无一人存活。

&esp;&esp;月冷星残，尸骨堆山，乌鸦挥舞着如同夜幕般的黑羽在天空飞翔，盘旋片刻后一个猛扑，落在无头的死尸坑里，在尸首间蹦跳着，红色鸟瞳闪烁，张开尖硬利啄，嗄嗄’哑叫。

&esp;&esp;远处，景观塔高耸，一双双未显瞑目的虎目，圆睁着望向在也看不见的远处。

&esp;&esp;那里——有他们的老父老母，有他们的贤妻娇儿，有他们誓死都不曾后悔守卫的家乡。

&esp;&esp;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esp;&esp;残壁破恒，被烧成焦炭的营地里，胡人可汗叱阿利一身贴身软甲，脚踩革靴，手持强弓，弓头开两刃，阳光照顾下，闪烁着粟粟寒光。

&esp;&esp;厚底靴子踏过半黄半红的焦土，如拔丝般粘起片片血丝，一脚跺住‘姜’字帅旗，他虎目微凝，眉头紧拧，问左右，“我军伤亡如何？”

&esp;&esp;“回大汗，前锋营阵亡五千，伤万余……”

披着狼皮护甲，大将伊楼沙垂首回禀。

&esp;&esp;“两营倒戈，十万人强突，竟然打了五天，杀我五千余人，姜企啊姜企，你若是我麾下大将，未曾落到大晋小皇帝手里……”

叱阿利长叹，转头问伊楼沙，“姜将军的尸首呢？”

&esp;&esp;“这……”

伊楼沙微怔，面上神色有些难辩。

&esp;&esp;一旁，宋副将见状赶紧腆颜插话，“大汗，姜企的尸首在望乡坡前。”

&esp;&esp;六锋营和庸城的交接处，中有一道峡道，便是望乡坡。

姜企跟胡人连打带退，最后带五百人在此驻守，生生又拦了叱阿利半天功夫。

&esp;&esp;“听说晋人讲究什么六道轮回，想要转世投生在做人，得留全尸才行？”

叱阿利根本没搭理反叛的宋副将——虽然他们是依仗这人才得攻城——只问随行倒戈的晋人，“你们有这个规矩吗？”

&esp;&esp;“是，大，大汗，老话说尸骨不全投不得胎，是，是要轮回畜生道的。”

他身边，就有四锋营、五锋宫的降将结巴着解释，见他似有不解，“就，就是下辈子当畜生……”

&esp;&esp;“哦，轮回成牛马吗？”

叱阿利恍然，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转吩咐伊楼沙，“你记得，不要砍姜将军的头，把他好好安葬在土里。”

&esp;&esp;“是，大汗，但是姜将军他……”

伊楼沙犹豫着。

&esp;&esp;“他怎么了？难不成尸首有损？”

叱阿利皱眉，面现遗憾，叹道：“可惜了，他是个勇士，下辈子合该在当男人，血战沙场，怎么能成了牛羊，任人餐食。”

&esp;&esp;“大汗，姜将军尸首是全的，就在那边坡子上，不过，他……”

伊楼沙说，眼底神色说不出的滋味，似是佩服，似是仇恨，“他在那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