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度还是不吭声，狗屁赈灾银，他前面那任知府就是把赈灾银吞了才下马的，到他这儿，别说赈灾银了，官吏饷银都快发不出来了，就一彻头彻尾的烂摊子。

&esp;&esp;如今再往上开口，户部也半分钱都拿不出来，说是前年翻新含元殿走了一遭，去年皇帝过大寿又走了一遭。

如今赶上大旱，先逼着发了一遍赈灾银，这

&esp;&esp;她哭了好一会，命人收了细软：“给你们大人带句话，他要敢踏入帝京一步，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我。”

&esp;&esp;沈度方才见有人来报急报，在门口给她使眼色，这才实在没管她，到前头处理起了正事，这边刚松了口气，就听仆役来回了他宋宜这句话，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esp;&esp;他赶紧追到前头，总算在门口拦住她，宋宜语气冰冷：“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就是自私自利，你跟你的老百姓过日子去吧。”

&esp;&esp;她说完绕过他就走，沈度犹疑了一瞬，将她直接打横抱起来，宋宜惊呼出声，他低声道：“不想丢脸就闭嘴。”

&esp;&esp;这招屡试不爽，宋宜果然依言噤了声，反手在他身前掐了两把，她在气头上，下了死力，沈度疼得倒吸了口凉气，还是没放她下来，径直把她带回了屋内。

&esp;&esp;他很认真地开口：“就这一次，日后不会了。

别同我生气了，好不好？”

&esp;&esp;他对外虽总是正言厉色，但还是会经常柔声哄她。

可这般低声下气、想要她一句应允的样子，也就要她同他走的那次她才见过。

&esp;&esp;宋宜心微微颤了颤，没有出声。

&esp;&esp;沈度低头去看她，她眼睛微微红肿着，别扭地低着头。

&esp;&esp;共情这种能力，哪怕朝暮相依之人，也同样与生俱来地如此匮乏。

&esp;&esp;他有一瞬间涌过这样的念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esp;&esp;“我不想同你吵架。”

他语气诚恳，“我没有什么济世的胸怀，那是圣人做的事。”

&esp;&esp;“可是，有种东西，叫做感同身受。”

他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我在金玉堆里出生，又被扔到泥里长大。

有些苦，从前总反复告诉自己已经忘了，无论做什么，都麻痹自己不过是为那件事做准备。

&esp;&esp;如今才知，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有生之年，终难以逃脱困缚。”

&esp;&esp;宋宜微愕，半晌才对上他的视线，是历经世事的深邃，也是未泯初心的澄澈。

&esp;&esp;他有些不忍，犹豫了半天，才开了口：“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母亲为了让我能够改名换姓求得生路，曾跟过兖州知府吧。”

&esp;&esp;宋宜怔住。

&esp;&esp;难怪当日宋珏同她说，他当年在兖州的旧档几乎空白一片。

她那时还起过一瞬的怀疑，他那时尚在微时，如何能做得这般干净。

&esp;&esp;他用的是“跟”

这样的字眼，想必连一个妾的名分都不曾有。

他这样高傲的人，当年更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要如何才能忍受母亲做如此难堪之事。

&esp;&esp;况且，她曾听娘亲偶然提起，他父母昔日感情甚好。

&esp;&esp;他很轻声地说：“不过是为了条活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