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度的手无意识地用了点力，令她受了痛，但她没出声，反倒是沈度反应过来失态，将手微微松了些，冲她笑了笑：“怎么这么问？”

&esp;&esp;宋宜望了眼那泓池水，随意道：“没心事起这么早干嘛？心里装着刘昶呢？真不用，我爹会想办法的。”

&esp;&esp;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沈度也不知听没听出来异样，总之没来由地一笑：“倒不至于心里装着他。”

&esp;&esp;见他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宋宜不想再深问下去，掩住心里翻滚的波涛，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聊：“你平时都起这般早么？”

&esp;&esp;沈度点点头，宋宜趁他不注意，忽然将他手举至身前，迅疾地取下了他那枚玉扳指，还没忘冲他露出个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洋洋的笑容。

&esp;&esp;她不拿起来看，只是放在指间，一圈一圈地打着转，手指轻轻摩挲在那个小小的标志上。

&esp;&esp;这已不是她

&esp;&esp;沈孺鹤。

&esp;&esp;宋宜默念了一遍这名字，起身就往宋嘉平院里跑，路上恰巧遇上要出门的宋珩。

宋珩叫住她：“姐，前几年你特喜欢的那家莲蓉酥，我昨儿听人说又开张了，我下午给你带点回来啊，你别出去了，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esp;&esp;宋宜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一溜烟地跑了，宋珩琢磨了会，屈指往双瑞头上一敲：“算了，别等下午了，你赶紧去，今早第一份啊，买不回来我晚上再找你算账。”

&esp;&esp;双瑞忙不迭跑了，留下宋珩在原地自言自语：“莲蓉酥都没吸引力了？不至于吧？我姐被人附身了？”

&esp;&esp;宋宜倒不至于被人附身，只是心神不宁地直接撞开了宋嘉平书房的门。

宋嘉平抬头盯她一眼，语气比平时要严厉上几分：“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敲门都不会了？”

&esp;&esp;宋宜却没理会他的斥责，猛地将书房门一关，甚至还落下了门栓。

她走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才开口：“爹，我问你件事。”

&esp;&esp;她这话语气不好，宋嘉平直觉要出事，有些不自然地看她一眼：“说吧。”

&esp;&esp;“爹，”

宋宜犹疑了下，问，“你打算同陛下硬来了么？”

&esp;&esp;宋嘉平一愣，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

药下在茶壶壁上，并非茶里，行事之人心思狠毒，岂能轻饶？就算并非刘昶所为，但北衙参与到其中，同他也定脱不了干系。”

&esp;&esp;宋宜总算知道了他的立场，但却没有欣喜之色，而是微微摇了摇头，转而问道：“爹，你认得那位沈先生么？”

&esp;&esp;宋嘉平心中一凛，没出声。

&esp;&esp;宋宜轻声开口：“沈孺鹤，宁州人士，延和元年的状元郎，开朝至今唯一一位连中三元者。

延和十年，立太子少傅。”

&esp;&esp;“混账东西！

反贼一党，岂容你随口提起，也不怕招来祸事。”

宋嘉平将笔一拍，“越来越不像话，夜闯你大哥那儿就罢了，还敢夜里出府，连宵禁都不放在眼里。

我看你如今比你弟都要浑上几分，怕不是吃了豹子胆！”

&esp;&esp;宋宜哪管他的怒火，将手中那本捏到变形的册子往他案上一扔，那一句“翰林学士沈孺鹤，立太子少傅”

被她用朱笔勾出，红得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