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度没再问其他，也没接话，后来的事他知道，她去梅园赴六公主的宴，见着了贵妃，贵妃连夜去向燕帝说情，燕帝作保成了她那门已经废掉的亲事，这曾经是帝京之中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

他沉默地背着她往上走，只是将她更加搂紧了些。

&esp;&esp;远远见着寺院正门，沈度却挑了条小道往后院绕去，宋宜微愣，问他：“不是去求签么？”

&esp;&esp;“求什么签？”

沈度将她放下来，“有我便够了，何必再问姻缘？”

&esp;&esp;宋宜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绕到后门敲了门，冲前来开门的小沙弥道：“小师父，鄙人同小娘子偶然路过此处，见着寺内桃花开得正好，小娘子爱花，挪不动步子，小师父能否折枝桃花赠小娘子？”

&esp;&esp;宋宜听他这般唤她，脸腾地红了，那小沙弥打量了她几遍，最后道：“施主稍待。”

&esp;&esp;小沙弥转身折了枝桃花返回来，道：“花开堪折直须折，施主是有心人。”

&esp;&esp;院门“吱呀”

一声阖上，沈度拿了那枝桃花过来递给她，宋宜拿至鼻尖嗅了嗅，问：“这么远来，当真只为了枝桃花？”

&esp;&esp;“说好陪你来山寺折枝桃花，寻了几日，只有这处还有。”

沈度看她，很认真地道，“答应你的，总不能忘。”

&esp;&esp;

&esp;&esp;宋宜默默将那枝桃花握紧了，她走在前头，时不时地将花拿起来嗅嗅，又有几分羞赧，赶紧将它放下，反反复复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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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度跟在她身后走，看得发笑，朗声笑了出来，宋宜回头看他，感慨道：“好像很少听你这么笑。”

&esp;&esp;沈度没出声，她转了个身，倒退着往回走，嘴角挂着浅笑，很认真地问：“沈度，你以前过得好吗？”

&esp;&esp;沈度心里某个地方就这么轻轻被戳了一下，他有一个再幸福不过的童年，也有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少年岁月，可入朝之后，再无一人这般问过他，哪怕是知他身份的宋嘉平和褚彧明，也不过是劝上一句“此事凶险，趁早收手”

，还附带上一句“想知道真相就自己查”

，从来无人问过他来处，更无人问过他风霜雨雪。

&esp;&esp;他神色有些凝重，宋宜以为他不想说，轻声问：“那你为何入仕这般晚？”

&esp;&esp;见他仍不答，她自个儿开始絮叨：“我和六公主同龄，以前我入宫伴太后的时候，太后不大喜欢她，她就会悄悄避开她给我送稀奇玩意儿过来，然后和我讲上许多趣事。

你知道吗，她

&esp;&esp;他俩还在这家小店里你侬我侬的时候，这消息已被递进了东宫。

&esp;&esp;早晨才有人来回禀过沈度带宋宜出了府，大中午又听见了他俩在外城吃暖锅的消息，刘昶恼怒得将司礼监刚送过来的折子一股脑地拂到地上，几近咬牙切齿：“这个沈度，真是处处同孤作对！

外城那种地方，是文嘉该去的地方么？”

&esp;&esp;他气得在原地狂躁了好一会子，才出了寝宫，到了皇后寝殿。

&esp;&esp;他到时，皇后正在细细修剪着一株瑶草，刘昶同她见了礼，才道：“旁人都爱娇花，母后倒是喜欢侍弄这些杂草。”

&esp;&esp;“什么杂草？”

皇后觑他一眼，“清神醒脑用的，我看该赏些给你带回去，让你醒醒脑。

又在你父皇那儿受了气？倒跑来我这儿撒气来了。”

&esp;&esp;“好母后，我哪敢？”

刘昶扶了她落座，犹豫了会，终是道，“还不是为着文嘉的事。”

&esp;&esp;皇后沉默着将剪刀放回去，才问：“这丫头当真值得你惦记这么久？”

&esp;&esp;刘昶没说话，皇后叹了口气，“你对文嘉，真的还有情意么？依母后看，不过是多年得不到手，成了种执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