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是要豢养她的。

&esp;&esp;是昨夜闻她要走，急躁了。

&esp;&esp;来日方长，不该急的。

&esp;&esp;夜风拂过，地上两片碎片磕在一起，发出一点清脆声响。

萧晏低头扫过，心下松快了些。

&esp;&esp;但凡是她的，都是不可剥夺的。

&esp;&esp;想通这些，萧晏便又直起了身子，索性没有让她喝。

&esp;&esp;索性她亦不知道。

&esp;&esp;且当无事发生过。

&esp;&esp;这会，萧晏大概不曾想到，两辈子他们才将将卸下面具，本可以真实以待。

却不想因为自己一场闹剧，等了两世的人，重新披上那层伪装。

&esp;&esp;命运，匆匆相逢又相送。

&esp;&esp;叶照站在厅中，看远去的背影，湮没在夜色中。

&esp;&esp;她掌中发力，从掌心化出还未融入骨血筋脉中的药液。

&esp;&esp;地上虽未见药渍，然空气中却慢慢腾起方才那股熟悉的药味。

&esp;&esp;她垂眸看自己衣襟残留的药汁，看掌心未散的雾气，亦感受着唇齿间尚存的苦涩味道，突然便笑了笑。

&esp;&esp;她是欠了他一条命，却也清楚明白地告诉过他，生死悉听尊便。

&esp;&esp;杀人不过头点地。

&esp;&esp;若是此刻萧晏一剑杀了她，她半点怨恨都不会有，本该如此的。

&esp;&esp;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晏要废她武功。

&esp;&esp;她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所恃便是这一身功夫。

没了这身功夫，活着便是鸟断翅膀鱼斩鳍。

&esp;&esp;上辈子，她暴露身份落在霍靖手中，也是作一死的准备。

&esp;&esp;她为暗子，失责在前，一死理所应当。

&esp;&esp;可霍靖，亦没让她死。

&esp;&esp;他着人穿了她的琵琶骨，锁了她一身功法。

&esp;&esp;他说，杀你委实又舍不得，锁住功夫该是上策。

乖乖听话，便是这张脸，这副身子，看看摸摸，留着也是好的。

&esp;&esp;所以，这些天潢贵胄，高高在上拿捏着旁人性命的皇子王孙们，其实有什么区别呢？

&esp;&esp;叶照擦去唇畔一点药渍，眼泪突然便滑落下来。

&esp;&esp;但凡这口药没有入口，她当能拼命告诉自己，他后悔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esp;&esp;他和霍靖是不一样的。

&esp;&esp;她从未奢求过他的爱惜，所求不过两清。

&esp;&esp;为何要这样对她？

&esp;&esp;大抵人心防崩塌，入了无路胡同，好多事便再难想周全。

&esp;&esp;甚至直接想入了歧途。

&esp;&esp;譬如萧晏后来端走了药盏，也试着让她吐出咽下的药汁。

&esp;&esp;叶照擦干眼泪，想了想，秦王殿下多手段，焉知是不是已经看出自己识出这药，索性弃了此行径，换别的法子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