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姐姐我记得你。”

&esp;&esp;倪南停了脚步，眉梢微抬，脑海在回忆，她在这一刻懂得周青山，原来要在记忆里搜刮一个人不容易。

&esp;&esp;“七年前的时候你和一个很帅的哥哥给了我一把糖。”

&esp;&esp;她忽然笑，小孩儿下马，到她面前，个头长真高，倪南还得仰头，年龄不过十七岁。

&esp;&esp;他说后来有找过他们，没找到，倪南来的时候他都错过了，每次倪南走后两天他就来了，姥爷会给他看看照片。

&esp;&esp;“那个哥哥来了吗？当时我答应了教他骑马，我现在可厉害啦！”

他拍了拍胸膛特骄傲说道，皮肤健康黑，一笑露白齿。

&esp;&esp;冬天白哈巴是另一番景色，遗世而独立的村庄，倪南是在河边栈桥遇到的这小孩，身旁是周青山一行人。

&esp;&esp;不知道是跟家里闹矛盾了还是怎么，衣着单薄坐在那，当时的雪还不算厚。

&esp;&esp;周青山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随江津砚的声音将目光转到那个小孩身上。

&esp;&esp;“你们这儿的小孩这么牛啊，大冬天穿短袖。”

&esp;&esp;倪南出来的时候被姥爷裹成球，一通乱穿，年小要什么美，保暖就行，她手揣在兜里，脸被风刮到有些痛。

&esp;&esp;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esp;&esp;江津砚喜欢搭讪，没等她回答就冲到小孩面前去了，摸他胳膊，问他不冷啊？这么厉害。

&esp;&esp;鼻涕都被冻冰块了。

&esp;&esp;周青山骂他眼瞎，怎么可能不冷。

&esp;&esp;黑背包里头拿了一件外套出来，比较薄，总比短袖好，给小孩递过去穿，冻到话哆嗦，用当地语言讲的谢谢，都没听懂。

&esp;&esp;但这不影响沟通。

&esp;&esp;江津砚真能扯，倪南跟周青山就在一边听，周青山问她能听懂吗？她摇摇头，自己是汉族的，也不是常住这里。

&esp;&esp;周青山聊天兴致不是特别高，倪南也不会找话题，手在口袋捏着布料低垂眼眸盯着薄雪，等她想到新话题想聊的时候，江津砚起身要走。

&esp;&esp;尝试交谈失败。

&esp;&esp;走了一段路，倪南无意回头看一眼，发现小孩还在看他们，她小声跟周青山说了，江津砚跟同行其他人聊天中。

&esp;&esp;周青山突然拍了拍她的肩，无声说走。

&esp;&esp;两个人离了队。

&esp;&esp;他兜里有一袋糖，揉了揉小孩头然后给他，骑马的约定就是那时候说的。

&esp;&esp;周青山随口答应，淳朴的小孩认真记。

&esp;&esp;牛羊吃草，炊烟缭绕，青山重重，倪南遥望雪山，声音很轻很淡。

&esp;&esp;“他没有来。”

&esp;&esp;小孩子又问，他以后会来吗？

&esp;&esp;会来吗？倪南也不知道。

白哈巴白昼长，她许久看不见月亮。

&esp;&esp;走了很长一段路，靠着一颗白桦树坐下，眼泪啪嗒啪嗒掉，刻意避开的所有记忆都洪水猛兽一般袭来，要将她困在过去，不放她自由。

&esp;&esp;可周青山分明祝她向自由了。

&esp;&esp;手机里的联系方式没有删，她连拉黑都不舍得，与他有关种种联系都还有保留，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

&esp;&esp;她再次翻了翻江津砚的朋友圈。

&esp;&esp;他的生活如旧，各种局，各种玩，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陆曼偶尔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