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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很久很久以前,在水泥车轮压过来的一瞬间,我其实是有感觉的,我甚至听到骨头被撞飞碾碎的脆响。
于是我就想,原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如此清脆痛快,倒像是,随意折断一根枝条一般。
&esp;&esp;然后我似乎有飘荡起来,但我没有太明显的印象了,那个过程模煳而未知,等到我彻底清醒以后,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esp;&esp;但这一次飘荡的感觉非常明显,我感觉我一直在飞,朝着头顶光明而宁馨的所在飞去,耳边彷佛听到极其悦耳的音乐,说不清什么旋律,但却彷佛一直手,轻轻地,从头到脚安抚我的灵魂。
所有我曾经背负着的,承载着的痛苦和无奈,全都释放开来,我四肢放松,如同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水泡一般向上飞翔,一种巨大而持久的幸福从内而外生出来,幸福到,我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咧出嘴在欢笑。
&esp;&esp;可是,这么幸福的时刻,却有不合时宜的哭泣声总在骚扰,那是一种低沉而压抑的哭声,仿佛哭的人用看不见的大手,将心脏使劲搓捏,那眼泪是直接从心底分泌出来。
听得我心烦意乱,本来确凿无疑的幸福似乎也大打折扣。
我有些不耐烦,仿佛伴随着那阵呜咽,还有一些喃喃细语,犹如魔音入耳,影响我向上飞翔的速度。
渐渐的,那细语变得清楚起来,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嘶哑着,蕴含了巨大的痛苦,在那里说:
&esp;&esp;“我受不住
&esp;&esp;我的运气算好,子弹打中右边肩胛骨以下两寸,击裂一根肋骨,穿胸而过。
这颗子弹避开了内脏部位,也没用令心脉受损,在同类情形中,几乎可以算是奇迹。
但尽管抢救及时,我仍然因为失血过多差点交代在手术台上。
此外,之前陈成涵揍我时下手并不留情,除了多处皮肉之伤外,他踹在我腹部的那一脚,已经造成内出血,再加上我身体素质太弱,种种原因加起来,竟然让我昏迷不醒三四天之久。
可怜的夏兆柏,也因为初步不移守在床头不眠不休,等到我醒过来时,他也终于熬不住倒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可怜兮兮地躺在我病房内的隔壁病床上吊营养剂。
在我从昏睡中醒来,无论何时,总能见到他一眨不眨盯着我,眼神中惶恐和温柔交替,有时候夜里看来,竟有惊心动魄的亮光。
&esp;&esp;我躺着无法动弹,稍稍的挪动都可能牵扯伤口,加上腹部疼痛难忍,一到晚上尤其难熬。
我强忍着没有呻吟出声,但睡不着的煎熬常常折磨得我恨不得就此不活算了。
夏兆柏没有办法,只好挪到我病床上,整夜整夜小心翼翼避开我的伤处抱着我。
我疼得厉害,就掐他的胳膊,咬他的手,一声一声,微弱地重复叫他的名字。
我每唤一声,他就应一次,整个晚上,大概都能听见我们这样无意义的对话。
&esp;&esp;“他一直说什么?”
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问。
&esp;&esp;“我的名字。”
夏兆柏低低地应。
&esp;&esp;“为什么?”
&esp;&esp;“大概是因为,”
夏兆柏停顿了一下,轻微的得意中带着浓浓的感伤:“喊着就不疼了。”
&esp;&esp;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他们的对答,禁不住微微一笑。
“你弟弟很好看,笑的样子像天使。”
&esp;&esp;“他不是我弟弟,”
夏兆柏耐心地用并不流畅的法语答:“他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