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知道的，她的娘亲，一直待她很好很好。

尽管不大赞成她易装读书，可还是努力为她着想，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esp;&esp;雷氏的手轻抚女儿的长发：“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爹和你二哥都说这个杜聿人品好，又是真心想跟咱们家做亲戚。

呦呦，好好想想。”

&esp;&esp;母亲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可一字一字敲在她心上。

程寻鼻腔发酸，一时也说不出坚决拒绝的话，只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良久才道：“那我再想想？”

&esp;&esp;她虽答应了母亲再想想，但是心里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话而改变主意。

——事情一牵扯上恩情，就很难说清了。

如果说娶她算报恩，那她算什么？

&esp;&esp;她想，母亲大半辈子一直被恩情所困，肯定也明白的。

&esp;&esp;次日清晨，程寻早早进了学堂。

她一直提醒着自己，今日是苏凌同学的生辰，见到他的掉马之后

&esp;&esp;“什么女人娶女人？”

苏凌黑眸沉了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我要娶你。”

&esp;&esp;程寻一惊，呼吸微微一滞，不安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指指苏凌：“对啊，可你，你不就是女人吗？”

&esp;&esp;有哪里不对吗？

&esp;&esp;“女人？”

程寻的话似一道惊天霹雳，贯穿了苏凌的脊椎。

他绷直着背，嘴开开合合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esp;&esp;他的神色太过古怪，程寻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esp;&esp;苏凌目光沉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临近傍晚的碑林，安安静静，偶尔有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

可此刻，他只觉得身体滚烫，以至于眼中都快要冒出火来。

&esp;&esp;她的神情太认真了，认真到他无法安慰自己她是在说笑。

&esp;&esp;“你以为，我是个女人？”

苏凌终于开口，往日干净清冽的声音染上了丝丝凉意。

&esp;&esp;“难，难道不是吗？”

程寻此刻也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esp;&esp;“女人？！”

苏凌眸色幽深。

他心底有个声音：她不是在说笑！

她是真的以为你是个女人！

愤怒如潮汐一般汹涌而至，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