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床褥微微往下陷，有人在旁边坐下，皎然支棱着耳朵细听风吹草动，手指紧抓被褥，凌昱稍稍一扯，就把被褥掀开了一角。

&esp;&esp;被褥灌风，手腕被人牵起。

&esp;&esp;“你要作甚么？”

皎然眼见丢盔弃甲，憋不住睁开了眼。

&esp;&esp;“就寝啊。”

凌昱理所当然道，“你用睡我不用睡啊。”

&esp;&esp;皎然保持一个“大”

字不肯动，“你去找别的地方吧。”

&esp;&esp;凌昱“嗬”

了一声，“鸠占鹊巢还有理了，你霸占我的床，还想叫我睡哪。”

&esp;&esp;“可我不习惯跟别人睡觉。”

皎然抱着被子不肯放开，一来是她睡相实在不好，二来是她一个人睡惯了，这辈子和她同榻而眠的人，也就陶芝芝一个，皓哥儿太小，还不算人。

&esp;&esp;凌昱将皎然的手往回折，放到她肚子上，长腿一收，伸到被褥里，“那从今夜开始，你要开始习惯了，这里就一张床。”

&esp;&esp;“男未婚女未嫁，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皎然努努嘴道。

嘴上说着，手上的劲已经有所松动，并没有再抗拒，她没有那么强大的贞洁观念，睡一起也不是不行，但有些话要说在前头，以后哪一日要算账才有迹可循。

&esp;&esp;凌昱强硬地扯过被子，盖到身上，挤出满被的温热清香，他点了点头，像是认可皎然的观点，“你说得对，你未嫁、我未婚，我占你便宜，你也占我便宜，咱们都吃亏，所以就扯平了。”

说完指尖一挥，灯树熄灭，只余满室黑暗。

&esp;&esp;什么歪理，听得凌昱这话，皎然一时间哑口无言，悄悄地将一边的被褥往身下压了压，手搭在肚皮上睡得端端正正，不过凌昱也并非无处可取，身边躺个火炉，被子里比寻常还暖和，皎然转过身背对凌昱，原以为会失眠，没想到闭上眼没一会儿便酣然入梦了。

&esp;&esp;次日清晨醒来，皎然发现她正窝在凌昱胸前，脑袋早就离了枕头，凌昱的手穿过脖颈下搭在她背上搂着她，除了隔几层松松垮垮的衣料，两人间几乎没有距离。

&esp;&esp;这过于亲密了，皎然睁大眼睛清醒了一会儿，待到理清来龙去脉，又悄然闭眼，想要假装在睡梦中翻动身子，转向另一边。

&esp;&esp;成功转到另一侧时，头顶传来凌昱的笑声，“起来用完膳吃碗汤药再睡吧。”

&esp;&esp;另一只手在她腰间轻轻掐了掐，留下满指柔腻，皎然都不知寝衣是何时敞开的，捉住被褥里那只有点向上倾向的手，撑着身子爬起来。

&esp;&esp;等系好衣带回过头，凌昱已经下床穿得人模狗样齐齐整整，这样宛若两夫妻的相处模式，多多少少还是让皎然有点羞涩。

&esp;&esp;彩絮儿不在，梳洗打理只能自己来，走出净室时，凌昱不在屋内，皎然披上大氅出门，就见凌昱拎着个食盒从大门处进来，说是大门，其实也不过一扇毫无装饰的柴扉，这间小宅呈四合院格局，走下木阶，左侧一间草棚屋，走近一看，里头并无住人，栽有一屋花草，因临着温泉，一株株都长势极好，倒是像雪地里提前到来的春日。

&esp;&esp;靠花棚一侧有个小池，池中几尾锦鲤特别耀眼，正畅快游水。

&esp;&esp;凌昱拎着食盒走进右侧的木屋，皎然提着裙摆跟过去，原来这小院里还有厨房，门边的干木堆成三角形，窗边立着敞开式木柜，几层木架上整整齐齐排列各色瓶瓶罐罐，瓶罐上还贴着纸张，写着里头装了什么，临窗的墙壁砌有一个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想来这屋内平日都有下人来打扫，但皎然醒来这一日，还未见过。

&esp;&esp;凌昱正蹲在灶边点柴火，火焰燃起，屋内顷刻就有了烟火气息，食盒内的碗碟一一被取出，放到灶中蒸热。

&esp;&esp;这间小院建在山上，离山庄主院和一些临山而建的小别院都不算近，送上来确实也该冻凉了。

&esp;&esp;皎然站在门边看凌昱忙活，第一二八回

&esp;&esp;“手拿出来，我看看。”

皎然闻言伸手，凌昱一手托住皎然的手腕，一手指尖落在腕间切脉。

&esp;&esp;“你怎么还会诊脉啊？”

&esp;&esp;皎然不太能将凌昱的脸和大夫重合起来，总觉得他至多半桶水，但又想起彩絮儿说，来到山庄后，都是凌昱在给她开药，国公府是将门后代，又不是杏林世家，实在有些好奇。

&esp;&esp;凌昱抬起皎然的下巴细细端量，“靠人不如靠己，儿时跟着师傅习武，说是行军打仗军医本就稀少，且远水救不了近火，硬逼着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