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谷雨时节春夏相交，时而细雨绵绵，时而雷雨交织，街上行人有穿蓑衣的如闲庭信步，也有利落出行的顶着雨狂奔。

&esp;&esp;瓢泼大雨冲走清道夫来不及扫走的灰尘，也把一位不速之客送到酒馆里。

&esp;&esp;“老人家，风雨凄凄，湿冷入骨，要不……”

话还没说完，皎然就收到眼前的老者投来的不满的眼神。

&esp;&esp;“别喊我老人家，我跟那些老头一样吗？”

老者嘟噜噜哼得胡子都歪了。

&esp;&esp;额，又是一个不服老的，皎然扶额。

鹤发童颜，面色红润，气色确实好，皎然忙点头称是，少男少女心都需要呵护，将火笼放在老者腿边，回到旁边的蒲团坐下。

&esp;&esp;“阿然。”

陶芝芝拉了拉皎然的衣袖，下巴往隔壁桌抬了抬，轻声细语道，“你看，他闭着眼睛多久了，坐得像尊佛，可酒就是不喝，难不成真是道士还是和尚呀。”

&esp;&esp;皎然扶额腹诽，说悄悄话就不要说得在场人都听到好吗。

&esp;&esp;果然，老者扫来一个鄙视的眼风。

皎然赶紧救场道，“并非如此，山谷道人有诗云：‘披拂不满襟，时有暗香度。

’老人……先生是行家啊，在等酒香由风入鼻，比凑近闻懂行多了。”

&esp;&esp;“你这个小丫头还算有点见识。”

老者睁开眼捋捋胡子，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环视了一圈茶肆砸吧道，“此情此景居然是两个小屁孩做主，若是丁娘冲茶夜娘献艺，千金老夫也掏得甘愿，卿本佳人，奈何嫁做人妇都金盆洗手了哦。”

&esp;&esp;皎然登时来了兴趣，她大娘二娘可都收山快二十年了还有粉丝。

她有点手痒痒，只是此处没有准备茶具，不然定要秀一秀茶艺叫这个老粉丝评点评点。

二娘一直夸她冲得好有悟性，但皎然很清楚，二娘对她是帮亲不帮理，“阿然最能干”

“阿然最好”

随时脱口而出。

真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呢。

&esp;&esp;老者摸摸下巴，“你也会冲茶哦，你是夜凌音的儿吧。”

听完皎然对丁旖绰过去的追问，老者淡淡道。

这张小脸蛋有两个人的影子，老者又捋了捋他那两撇小胡子，不过嘛，另一位就不必提了。

&esp;&esp;皎然摸摸自己的脸，这么像的吗，而后默默点头。

&esp;&esp;“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后继无人，岂不可惜。”

老者顿了顿又道，“你可知晓，当年夜凌音说过‘当不得正妻，自当别离’，丁旖绰说过‘抓不住夫心，定会相离’这话，如今来看，不是都应验了？”

&esp;&esp;一旁的陶芝芝愕然了，看向皎然，“对上了耶。”

&esp;&esp;皎然不由提了几个心眼，眼前人对大娘二娘过去的了解快超过她了，但是，“这不像她们会说的话。”

&esp;&esp;老者又道，“这是当年夜凌音和丁旖绰要嫁人时，对楼里的妈妈说的。”

&esp;&esp;“不可能，原话定不是如此。”

皎然坚持道。

&esp;&esp;“有何不对？夜凌音一生当外室，丁旖绰夫君跑路，你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是不是，当年那么多仰慕者，文人士族，宗亲权贵，怎么两个大好姑娘都接连眼瞎了哦。”

老者啧啧道，有些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