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五官相貌和之前书生笔下的无数个美人相差无几。

&esp;&esp;村里每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许多事情，这事药郎也没放在心上，只记得这次之后没多久，小姑娘等书生收起画摊回去后，跑到自己的药摊前，有些拘谨地说想要买药，磕磕绊绊讲了好一会儿自己才明白，就卖给姑娘了好一些，不知她吃了没有，但过了两个月也还是一张婴儿肥的小圆脸。

&esp;&esp;她真正出现变化就在外乡人到来之后不久。

&esp;&esp;村民大多知晓村里收留了个男人，却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

小姑娘出门渐渐出得少了，偶尔上街买点东西也能听到邻里话里有话告诉她黄花大闺女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不太好，让她把外乡人赶出去。

听说小姑娘次次都只是笑，说快了快了。

&esp;&esp;那天外乡人来村刚满一个月，卖药郎近日生意不太好，为了多赚些银两，收摊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时值傍晚的时候便看见一个身影聘聘婷婷地走近了。

&esp;&esp;她的腰肢如扶风细柳，下巴尖尖，嘴唇红红，皮肤白得可见微青的脉络。

&esp;&esp;她走近了，看着他，道：药郎，林先生呢？

&esp;&esp;书生姓林，曾在村外当过夫子，回村后大家也都叫他一声先生，经营着马马虎虎的画摊生意，只因又没等到那个隔三差五来买美人图的女客人，早早收摊回去了。

&esp;&esp;卖药郎看着她红艳艳的碎花袄和扎成麻花的辫子，觉得陌生极了：你是

&esp;&esp;女客人听了他这个问题反而心情很好，捂嘴笑道：我之前经常来买林先生的画，您应该记得的。

&esp;&esp;是那个小姑娘。

&esp;&esp;她知道书生已经收摊之后神情有些失落，陇下魔踪（七）

&esp;&esp;村里向姑娘买神鬼丸的人越来越多，读书不利的孩童、好吃懒做的赌徒、辛劳工作的佃农、双眼昏花的妇人无论是谁，只要吃了这神鬼丸，便似开了灵窍，可以做平日不可做、想平日不敢想。

&esp;&esp;书生一度不再开他的画摊，直到与姑娘起了争执，撕破脸面回来了。

他向来彬彬有礼，那还是卖药郎_（:3」）_。

&esp;&esp;陇下魔踪（八）

&esp;&esp;起初他并没有发现。

&esp;&esp;直到药丸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浑浊多年的双眼渐渐能看见儿子的模样，开心得咧开掉光牙齿的嘴，笑得阳光灿烂，笨拙的身子久违地无需搀扶紧走几步，颤颤巍巍伸出皮肤松松垮垮的手要摸他饱经风霜的脸。

&esp;&esp;他不敢置信地任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好生摸了个遍，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见她摸完之后坐下身来，累得直喘气，将她扶回房间，哄得睡去，回房间拉开抽屉，数了数数量，明白了。

&esp;&esp;终于很庆幸自己去领了药。

&esp;&esp;他的老母腿脚不便、双眼失明，自觉早已是个拖累儿子的废人，不敢打扰他，必定是抱着一线微渺的希望、在他出摊的时候，一点点挪动身躯，颤巍巍翻找了好几日才找到。

&esp;&esp;没过多久，外乡人说，他的神鬼丸所剩不多，不能让村里所有人都吃到了，大家必须要付出些代价才可以。

&esp;&esp;其实我们是明白的，能有这么久免费的神丹吃，他已然是个心存感恩的、很好的人了，只是后来他开的价格的确太高了些虽然大家都有些微词，一咬牙也便买了。

&esp;&esp;他的家境在陇下村并不算好，因父亲早逝，原来在得陇山占的那块药田被别人占去，这许多年来，都是靠着向父亲当年相熟的药农收购药材，再通过贩卖赚取微薄的差价罢了。

&esp;&esp;神鬼丸免费的时候，他陆陆续续去领过三次，因为心里总有些忌惮，倒也不贪多，看着母亲因此而一天天好转起来，心里对神鬼丸微弱的忌惮也逐渐模糊。

她年轻时是个闲不住的好强性子，到老了才渐渐委顿下来，服了数日神鬼丸，又开始打扫起家务、掰苞米、洗衣洗碗每天是一定要从早忙到晚的。

&esp;&esp;有一天卖药郎收摊回家，因生意不好而情绪有些低落，一走进门竟看见母亲在耐心地绣东西。

她应当已然干完了今天的活，想着不如将儿子的破旧衣服修补一下。

补丁她是嫌丑的，因年轻时做过不少针线活，常见的花式随手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