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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蹭不动——一定是地板太滑的原因。
&esp;&esp;前爪撑住沙发边缘,再次提腰收腹二二三次往里推!
&esp;&esp;这一次,前进了一点点,卡住了一定是因为多了一根小叽叽增加了厚度的原因。
&esp;&esp;……至少脑袋进来了是不是?如果要被揍,至少我还能保住我英俊的狗脸——要是被断绝粮食,好歹老子还能靠着英俊跟餐厅分餐的大叔卖个萌混口饭吃……
&esp;&esp;胖点没关系,只要帅就可以了。
&esp;&esp;像只青蛙似的平摊开一半卡在沙发里一半在外面的狗崽子安慰自己。
&esp;&esp;无缝隙链接卡在肚皮上的沙发边缘和地板让阮向远终于接受了自己再也不能把自己塞进沙发底下的事实,当敏锐的狗耳准确地接到雷切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时,他情不自禁地又想往里蹭,于是在雷切看来,地板上那只把自己半个身子塞进沙发底下的狗崽子,屁股之后的那半截雪白的肉爪子就这样随着他的接近配合着“嗷嗷呜”
之类凌乱而捉急的乱叫,猛地在地上蹬来蹬去光挂空挡不前进。
&esp;&esp;雷切歪歪脑袋,饶有兴致地在那个蹬来蹬去的肥屁股前面蹲下来,然后用俩根手指,捏住狗崽子毛茸茸的大尾巴往上掀了掀——在清楚地感觉到手中的那具胖乎乎的身子猛地僵硬成了死青蛙硬邦邦地定格成一个匍匐前进的姿势时,男人满意地放开了它。
&esp;&esp;然后站起来,越过那个屁股,从地上端起只剩下一点点水的浴缸,转身进了浴室。
&esp;&esp;确认那个熟悉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三十秒之后浴室里传来了水龙头被拧开的哗哗流水声,狗崽子猛地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终于筋疲力尽地瘫软下来成了一滩扶不起的烂泥——没被打就好,老子活了那么多年,还真不一定接受得来一把年纪了还被揍屁股这种奇耻大辱。
&esp;&esp;阮向远趴在地板上尽情地放松了十分钟。
&esp;&esp;从
&esp;&esp;这忽如其来的插曲让房间瞬间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esp;&esp;雷切难得陷入了沉默,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他平常面对绝翅馆里的那些路人甲时的一样,冷漠而疏离。
&esp;&esp;……
&esp;&esp;打从男人打败了上一任的王从此长期霸占二号楼的顶层的那一天开始,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被忤逆的情况了——
&esp;&esp;虽然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跟其他的人称不上是多亲密,但当他哪一天心情好难得勾下唇角露出个不那么有诚意的笑容时,周围至少绝对不会有人敢对他露出不屑的笑容。
&esp;&esp;雷切是绝翅馆的“王”
,在绝翅馆里,除了其他地位和他平起平坐的另外三个王还有处于微妙地位的馆长伊莱之外,他确确实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把交椅——哪怕是在四位王权者之间横向对比,男人的实力也绝非可随意小窥之辈。
&esp;&esp;于是当这样万人之上的生活过得久了,生活几乎都变得麻木起来——
&esp;&esp;就好像星期一的后面永远紧跟着的是星期二;就好像圣诞节的绝翅馆永远会逼着王带领他们那栋楼的犯人张灯结彩明明是个监狱却非要搞得多喜庆似的;就好像绝翅馆的中央温度调控器只有暖气没有冷气,而窗外永远是冰雪封山的雪景一样……
&esp;&esp;雷切曾经想过,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把生活过下去,没什么好抱怨,也没有什么好期待。
&esp;&esp;纵使绝翅馆里赤裸的生存规则甚至相比起现实世界更加合适他,但这些年里哪怕在绝翅馆里,那些重要的等待家族代理族长签字的文件却依然能够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手里似乎在默默地跟所有窥视雷因斯家族族长之位的宵小之辈无声示威,现任族长对于家族继承人的人选从来不做他想,将来继承那掌握着国家命脉家族企业的未来太子爷,必须是雷切。
&esp;&esp;这也就意味着时限一到,他就会只身一人离开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然后乖乖接受家族的事务,将它更加发扬光大——
&esp;&esp;哼,发扬光大。
&esp;&esp;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雷切都有些自觉好笑,然而在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书里,来自父亲的笔记却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样的词,有时候雷切想过要在信纸上告诉他的父亲哪怕在家书里最好也不要暴露没文化的本质,然而等到提起笔的时候,却还是只剩下雷切少爷式的回答,简简单单俩个字:好的。
&esp;&esp;曾经的雷切认为,当他出狱的那一天,关于绝翅馆的所有东西,所有的记忆,他统统都不会带走——男人甚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一天,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来送他。
&esp;&esp;恩,本来日子就是应该这么过下去的。
&esp;&esp;可惜打从上帝造人并且赋予人类几十年的寿命那一刻开始,似乎他老人家就没准备要给这些犯着中二病的人生赢家浪费光阴,当这群中二病患者的人生无聊到可有可无的某个阶段巅峰时,命运女神就会伸出她的白衣天使之手,轻轻拨弄一根弦,说:少年,有病就乖乖吃药。
&esp;&esp;于是这些中二病患者开始自己没事给自己找事儿做。
&esp;&esp;例如雷切,当他已经打遍绝翅馆无敌手用他那张冰块面瘫脸收货粉丝无数的某一天中午,单手撑着下巴,男人盯着窗外纷飞的鹅毛大雪,用让二号楼狱警听了就想撞墙的淡定嗓音说,少泽,我想养狗。
&esp;&esp;尽管少泽把脑浆拿出来浓缩过滤一把再放回去也没能明白雷切究竟是怎么样的大脑结构才能看着大雪联想到养狗这这码事儿,但是无论如何,老大就是老大,老大错的必须看成是对的,老大的神逻辑也必须解释为奇思妙想——哪怕是老大那些个一听就知道绝壁后患无穷的要求,作为小的也必须说:嗻,小的立刻去办。
&esp;&esp;于是,就为了这么一个午后的心血来潮,雷切那原本平平静静说不上是多悲惨也绝对称不上多快乐的生活里,忽然就凭空冒出了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奇葩玩意儿——
&esp;&esp;和谁都亲,就是不和雷切亲。
&esp;&esp;和谁都好,就是不和雷切好。
&esp;&esp;走路时常自觉蹦跶在陌生人的周围也不看看那人到底是谁那栋的认识不认识爱不爱吃狗肉,但是却会找尽机会从雷切手上搞胜利大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