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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3页）

&esp;&esp;“知道，知道，是苏小姐嘛。”她吃力地仰着头说，“大司空是南国的太阳。”

&esp;&esp;她提着篮子，茫然地走在路上，眼睛瞥见篮子里几个花花绿绿的小面人，于酷暑中感到了一丝寒气，顺着脊梁骨蜿蜒而下。

&esp;&esp;她折了回去，拆去头上素钗，花了一个铜板买了两只包子，站在角落里咬了一口，小声问：“您可知道大司空？”

&esp;&esp;卖包子的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一面换屉一面搭话：“谁不认识大司空？新令颁下，惠及民生，徭役赋税尽数改变，就是学堂里的孩子，点绛唇（十）

&esp;&esp;明宴早无双亲，无需晨昏定省，他不发话，也没人敢上门拜见，日子过得平静安适，就像骇浪中的一座港，躲在里面瞧不见外边。

&esp;&esp;大司空府也有藏瓜儿果儿的地窖，西风帮着房里摆上了冰，苏倾摆了一盘橙子，用手把盘子底捂热了，才端在明宴桌子角上。

&esp;&esp;明宴坐在案前，随便翻着厚厚一沓的奏报，一目十行地看：“憋闷了？闷了去园子里玩。”

&esp;&esp;苏倾还要用手掰着，把船型的两个角的橙皮利落地起开，指尖酸甜的气息飘散出来：“没有。”

&esp;&esp;“那同我说说话。”

&esp;&esp;苏倾已经擦干净手准备挽着袖子研墨了，闻言有些惊异地抬头：“大人不是在忙么。”

&esp;&esp;明宴瞥她一眼。苏倾是闲不住的，从小到大，从早到晚，这道纤细的影，在他跟前安静无声地晃来晃去，能将屋里的各个角落照顾得妥妥帖帖，好像天生就比别人多一副手脚。

&esp;&esp;生了这么个天仙似的壳子，内里是一块顽石，没什么心眼子的实，还轴得很，只有困在他怀里的时候才乖。

&esp;&esp;墨锭在她手里化着，皓腕灵敏地转：“大人休到第几日了？”

&esp;&esp;明宴拍了拍堆着的一沓军报：“第八日了。”

&esp;&esp;苏倾“唔”一声不再吭声，细密的睫毛垂着，不知在想什么。明宴睨着她的脸，笑了一声：“这是想我休，还是不想我休。”

&esp;&esp;苏倾没答话，因为她想到燕成堇。明宴的假期迟早结束，王上则是个□□，想到这个，她就真有些憋闷：“大人，园子里的狐狸该喂了。”

&esp;&esp;她说着，拿帕子擦干净手指，明宴搁了笔：“苏倾倾。”

&esp;&esp;有时他心情好，就叠字叫她，谐音着本名“青青”，这是一种恶劣的宠溺，他垂着眼睛：“也不好好打量打量这屋里。”

&esp;&esp;苏倾偏过头去，果然见摆柜子的地方不知何时换了新的，沉沉的黑木，比原先大了一倍不止，她走过去，“吱呀”拉开柜门，右边堆满了彩色绫罗，看样式也不像他的。

&esp;&esp;明宴说：“到今年冬天都有衣裳换，明年再裁新的。”

&esp;&esp;“大人……”她刚叫了一声，窗户发出“咔嚓”一声断裂的巨响。

&esp;&esp;一道黑影石头一样砸了进来，还未落地，明宴身形一晃，已到了跟前，一脚将人撂到了门边，砸得门也扑簌簌地落了漆沫，声音里带着一点阴戾的沉：“规矩呢。”

&esp;&esp;“大人，出事了。”黑衣黑裤的约莫是个影子卫，这一脚不掺内力，却很结实，他扶着胸口，面色痛苦，“王丞相今日用过午饭以后，突然口呕鲜血，只怕……”

&esp;&esp;明宴脸色发沉，走进了一步，垂眸注视声音只有他二人听得：“死了？”

&esp;&esp;“郎中进去，现在都没出来，怕是不好。”明宴冷眼瞧着他：“同谁用的午饭？”

&esp;&esp;影卫又道：“宋都统，他翁婿两个一向亲密，紧挨着坐的，桌上还有女眷，本以为只是个家席……”他哗啦一声伏下去，脑袋磕在地板上，“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esp;&esp;明宴默了片刻，手按在腰间，那块南君令他戴着，日日不敢离身，此刻硬邦邦地硌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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