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之前说过，殿下要打破的是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陆裳微笑道，“还有什么比捐出所有藏书更大的诚意呢？”

&esp;&esp;家主们互相对视，不知怎么，心情都放松了几分。

&esp;&esp;之前不管是陆家主还是陆裳，言语之中都一直在给他们制造压力，告诉他们这个时候想要投诚，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结果现在局势陡然一转，变成捐书了。

&esp;&esp;虽说历代藏书也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跟田地、庄园、宅子和铺子，乃至于官位比起来，就显得不是那么难以割舍了。

在众人已经在幻想中割了一次肉的情况下，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esp;&esp;他们纷纷开口表态，“如此，这件事就都仰赖侄女从中周旋了。”

&esp;&esp;……

&esp;&esp;这一晚，张本中几乎没怎么睡。

&esp;&esp;他的心被巨大的不安和期望折磨着，几乎没有一刻能安静下来，自然也就睡不安稳。

&esp;&esp;衮冕

&esp;&esp;贺星回一开始没有说话，后来就更不用开口了。

&esp;&esp;尽管旁人难免揣测她在这件事里起了几分作用，使了多少手段，但这件事，确实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皇帝在做之前，并没有跟她商量过。

不过作为既得利益者，她也不会虚伪地说什么不需要。

&esp;&esp;不，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仪式。

尽管这需求并不太迫切，没有也无所谓，但有了当然更好。

&esp;&esp;当这封奏折经中书门下两省中转，加盖了各种印章之后，又送回她手中时，贺星回捧着它，也不由百感交集。

&esp;&esp;阿福这孩子，真的很会心疼人啊……

&esp;&esp;但凡是送礼，一定能送到接收之人的心坎上，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esp;&esp;这一天的小朝会，最后什么正事都没有议。

贺星回体谅群臣或许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便放他们回去了。

&esp;&esp;张本中被禁卫军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看向皇帝的视线，简直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如他这样执着权势的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理解皇帝的选择吧？

&esp;&esp;而那个不被理解的人，注视着他被人拖下去，还忍不住点评了一句，“这位张侍中，从前看着也像个聪明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esp;&esp;“这和聪不聪明没有关系。”

虽然张本中确实不太聪明，“越大的东西就越笨重。

如果是骑马，要掉转马头是很容易的事。

可如果是四匹马拉的车，即便是训练有素的车夫，也得费一番功夫。

世家，却是比驷马车庞大了无数倍的存在，掌舵之人光是控制它就用尽了全力，哪里看得清前面的方向？”

&esp;&esp;“我看不是看不清方向，而是坐在掌舵的位置久了，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庞然大物了。”

皇帝神色冷淡，“索性横冲直撞，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