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裳走到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esp;&esp;又是在说科举的事。

&esp;&esp;几个陆家旁支的子弟，正在变着法儿地夸陆裴，说他一定能够拿下头名，给那些寒门士子一点颜色看，让他们知道，山野出身的粗陋贱民，就是比不上世家精心培育的弟子。

&esp;&esp;陆裴的话不多，但言笑之间也能听出他的自信满满。

&esp;&esp;陆裳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敲门，转身走了。

&esp;&esp;回到姐妹俩住的院子，妹妹陆薇一看到她，立刻激动地招手，“阿姊，快来看这本书，见解当真精妙，我之前没有看到过！”

&esp;&esp;陆裳慢慢走过去，兴致缺缺地道，“读这么多书做什么？我们又不能科举。”

&esp;&esp;陆薇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意识地朝陆裴所住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啊，平日里在家，兄弟姐妹们一处读书，一处谈天说笑，作诗联句，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可是她们和兄弟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esp;&esp;女人的学识只是她嫁妆上最漂亮的点缀。

&esp;&esp;“现在寒门子弟可以科举了，要是女人也能科举就好了。”

陆薇忍不住说。

&esp;&esp;“又胡说了。”

陆裳连忙伸手掩住她的嘴，神色严厉起来，“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

&esp;&esp;陆薇眨了眨眼，挣开了她的手，“阿姊虽然没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平常咱们一起读书，兄弟们都经常不及你。

要是女子可以科举，这头名还说不准是谁的呢！”

&esp;&esp;陆裳听懂了她的意思，露出了一点很微妙的笑意，“你就这样相信，这头名会落在我们陆家？”

&esp;&esp;“那是自然。”

陆薇抬起下巴，“京中这些世家子弟，咱们认识的也不少，就没有几个像样的。

咱们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

&esp;&esp;“在世家之中，自然是最好的。”

陆裳语气淡淡。

&esp;&esp;陆薇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阿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sp;&esp;“你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esp;&esp;陆裳拉着她的手，把人领回了自己的卧室，掀起床上的褥子，从床板的暗格里取出了一本书。

&esp;&esp;陆薇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她看起来温温柔柔，端庄守礼的姐姐，竟然也会在房间里偷偷藏这种一看就见不得人的东西。

&esp;&esp;陆裳把书递给她，她就呆呆地接过。

陆裳叫她看，她才低头去看。

&esp;&esp;“《春山集》。”

令人意外的是，这竟然是一本诗集，并不是她想的那种东西。

诗集有什么可藏的？陆薇不理解，她翻开书页，继续看下去。

&esp;&esp;这的确是一本正经的诗集，应该是某次集会的唱和之作，之后集结成册。

&esp;&esp;这本她没有听说过名字的诗集，里面的作品竟然篇篇都是佳作，陆薇一时看住了，揣摩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是好诗，读来令人齿颊留香。

不过，就是普通的诗集罢，阿姊怎么藏得这样好？”

&esp;&esp;“如果我告诉你，这本诗集里的每一个作者，都不是世家子弟呢？”

&esp;&esp;“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