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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是间发廊,同这家招待所几乎是连体的,楼下剪头发,楼上做推拿,那种名义上的推拿。
原本住进来,就是看上这种结构所形成的混乱,但没想到大白天的他们也不晓得避讳,并且还有点嚣张。
那女人就趴在对面那扇窗户上,男人站在她背后,张大了嘴不停朝前顶动着身子。
见到我推窗发现了他们,一下子似乎更来了劲头,发狠似的朝前猛顶了两下,女人因此从呻吟改成了嚎叫,嗷嗷嗷的,叫得楼下那只癞皮狗一阵狂吠。
“在看什么。”
身后传了来斐特拉曼的脚步声。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走了进来。
我在他走到窗口之前关上了窗。
“没什么。”
窗外那个女人的叫声更响了起来,一边叫一边看着我们,或者说是看着我身后的斐特拉曼,脸上笑意盎然。
我用力拉上了窗帘。
房间因此暗了下来,但窗帘遮挡得住光线,却对声音并不起任何作用,那女人的叫声依旧从外头断断续续传进房间,并因着房间的昏暗而更显清晰。
其实凭心而论那女人叫得很专业也很性感,但人疲劳过度的时候可能听什么都是刺耳的,况且我身后还站着那个给我压力很大的男人。
性感英俊,身体每一根线条都完美无缺,偏偏这样一个男人除了压力以外给不了人任何东西。
“为什么要上这儿来。”
一阵长长的尖叫过后我听见这男人再次问我。
“因为想找个地方安静睡一觉。”
回答完,一头躺到了那张黑糊糊的床上。
闭上眼睛前看到那男人在另一张床上也躺了下来,头枕着被子,眼睛看着窗户的方向。
窗外叫声持续不断,声音高亢而潮湿,像我身下那层湿气很重的毯子。
我在这声音里来回翻了几个身。
发觉虽然累得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入睡却很困难,也不知道是因为窗外的叫床声还是身下毯子的湿冷,总之突然间后背又开始剧烈地痛痒了起来,那种让人按捺不住想用手将背后那层皮狠狠抓开的感觉。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撑起身体把手伸进裤兜去掏昨晚抽剩下的那包烟,然而烟没摸到,却摸到了样有点坚硬的东西。
费了点力把它从裤袋里扯出来,发觉那是本烟盒大小的小牛皮本子。
这才想起来,它是被我从医院带出来的,那些我妈所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中的一件。
当时看到上面有字,所以把它收了起来,之后去了酒吧,酒一喝多,也就把它给忘干净了。
本子很旧,边角已经开始发黄,看起来有点年头了,最初的页面上只是记着些电话号码和买东西要记的东西,后来渐渐开始记录一些零碎的琐事。
许多页面已经快被翻烂,满是油渍和水渍,看起来我妈曾经一直在翻看这本东西,特别是中间的部分,一打开就能自动翻到这个地方,合上,它边缘的颜色很明显和其它那些页面不一样。
正拿着它仔细研究的时候,窗外再次响起那女人的嚎叫声。
在短时间的寂静过后,她似乎叫得比之前更大声,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那两人如此持久的“战斗力”
。
因而原本想放好本子等睡醒了以后再好好看看里头的内容,这念头被我干脆打消,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靠到被子上,掀开一边窗帘,我开始从之前翻开的那部分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1月8日,晴元旦刚过老艾就迫不及待走了,好像那边才是他的家。
女儿说过年想要吃万山蹄,但愿他不要忘记带回来。
虽然没有标明确切的年份,但我很清楚我妈这段东西所写的是哪一年,因为她所提到的万山蹄,最终过年的时候爸爸忘了带回来,因为他当时被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件事是他们考古队在长沙发掘到了一座汉代古墓,也就是之后不久,他带着我去亲历挖掘仪式的那座古墓。
1月27日,小雨除夕老艾没有回来,今天也没有,他说队里所有人都没回家,因为他们需要做很多调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