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意识仿若堕入云中，寒蓁只觉自己身躯载沉载浮，朦胧之间熟悉的话语声汇入耳朵。

&esp;&esp;“此事当初由太上皇主审······是，是。

牵连甚广，如今又在正月中，陛下可是······”

&esp;&esp;“此一时彼一时，父皇已然退位，那么谁有罪谁无罪，就不是由他说了算。

沈卿，朕记得你当年与韩尚书有同窗之谊，莫非不知他之为人？”

&esp;&esp;“知人知面不知心，臣也实在是······”

&esp;&esp;韩尚书？韩东湖？

&esp;&esp;父亲······

&esp;&esp;寒蓁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率先闯入眼帘的，是悬在头顶一枚镂空葡萄纹金香囊，轻烟袅袅，沉水的香气甜润。

&esp;&esp;下一刻，就觉得左手边的触感有些奇怪，扭头去看，却是一只骨肉匀亭十指纤长的手静静搭在自己的手背之上。

&esp;&esp;大拇指戴了一枚白玉扳指。

&esp;&esp;皇帝察觉到掌下小手些微的颤动，立刻熄了话头，摆摆手让大理寺卿退下。

&esp;&esp;“醒了？要喝水吗？”

&esp;&esp;皇帝撩开绣了青莲纹的纱帐看她，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血色，终是叫人看得不那么内心焦灼了，“你原先住的厢房不通地龙，太过寒凉，于你身体无益，朕便让人将你挪入侧殿了。”

&esp;&esp;皇帝瞧她呆呆的模样，似乎是尚未反应过来，猜测是为着这事，便同她解释。

&esp;&esp;“陛下？阖宫夜宴······”

寒蓁的声音嘶哑非常，皇帝便伸手取了案上蜜水，将她扶在自己肩上，一点点用银勺舀着喂她。

&esp;&esp;“这事不是你该担心的，朕已定了今夜另行开宴。”

&esp;&esp;银勺递到嘴边，寒蓁哪有不张口之理，只好咽了两勺，才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用了。

她望着皇帝近在咫尺的脸，咬咬唇道：“都是奴婢的错。”

&esp;&esp;她以为皇帝多半又会问“错在何处”

，可皇帝只是凝神细观了片刻她的神情，伸手摸了摸她披散下的长发：“是错了，错在不该不晓得自己有心疾。”

&esp;&esp;他待寒蓁态度一贯随和，却从来没有这般亲昵的动作。

何况自己此刻只穿着一身薄薄的寝衣靠在皇帝肩上，他身上的温度毫不遮掩地渗透过来，虽有盖了锦被，到底害羞，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esp;&esp;皇帝见她整张脸红得滴血，心中叹了口气，将她扶回床上，仍细细掖好被角道：“朕去唤银笙来照顾你。”

&esp;&esp;“其实也不必······”

小扇一般的睫毛轻轻眨动，寒蓁窝在被子里，只余张脸露在外头，天青色的被面称得肌肤越发晶莹，细声细气道，“奴婢觉得好多了，不必躺着了。”

&esp;&esp;她自己的身子自己也知晓，心疾并非太过严重，否则不会到如今也才发作两次。

此刻除了有些躺久之后的乏力，再无其他不适，怎好一直赖在榻上。

&esp;&esp;“至少睡到午后，要听话，否则朕便要罚你。”

皇帝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罚你不许看东湖先生的著作。”

&esp;&esp;“啊？不要吧。”

嘴比脑子快，一听到父亲的名字寒蓁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忙道，“奴婢会听话的。”

&esp;&esp;话音一落，便紧闭双眸，大被蒙过头，示意自己会好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