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府中本就做好了摆戏台子的打算，莫连海能下江南借的也是这个由头。

只是正宴上出了那档子时，府里头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办下去，才停了这些时日。

&esp;&esp;皇帝来府时亲口询问过寿诞打算，又做主叫继续办下去，这才重新操办起来。

&esp;&esp;老太太上了年纪，就爱看子孙绕膝，热热闹闹的场面。

也不嫌铺张，很是受用。

老太太身旁的善嬷嬷纹。

男人的俊美就如映照着阳光的薄冰，尖锐又剔透，直刺进人的心里头去。

寒蓁只消看一眼，便觉得心中一紧，微微别过头，扶着老太太下拜。

&esp;&esp;“叶太君请起，”

皇帝顿了顿，又道，“你也起罢。”

&esp;&esp;寒蓁努力去忽略那些瞬间投注到她身上的那些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敛容站起，皇帝身后莫楚茨与宁王纷纷皱眉。

&esp;&esp;皇帝意不在此，只露了个脸便匆匆走了，至于是回了太一城还是另寻了地方，无人敢追究。

&esp;&esp;寒蓁陪着老太太看了折《游园》，因着心情复杂，杜丽娘那些女儿家的情思全然没听进去。

老太太见她这幅模样，便放了行，只道：“还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热闹，怎么几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就瞧不上这戏？夭姐儿这胎怀得不好是该好好将养着，秋姐儿也说身子不好，莫非当真是我老婆子上了年纪，不招人待见了？”

&esp;&esp;老太太抱怨着自家孙女，寒蓁不好多说什么，不咸不淡宽慰了几句，便站起身来告辞。

从侧方小门偷偷溜了出去，才嘀咕起来：“老太太怎么没提到大姑娘呢？”

&esp;&esp;大姑娘莫玉笙与莫楚茨莫夭夭一母同胞，那日宴席上未见着她寒蓁就觉得奇怪，今日仍未见着，心中更是疑惑。

&esp;&esp;素芳四下里打量一下，才悄悄凑到她的耳边道：“姑娘说的是平西将军的夫人？平西将军当初跟着那位造反，早被抄家了。

他夫人倒是没事，如今在京郊的化叶寺里头落发出家了，只怕是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

&esp;&esp;寒蓁一惊，脸色微白：“你说的可是当真？”

&esp;&esp;若她没有记错，平西老将军与老国公私交甚好，老国公当初被授太子太傅一职，两人自然而然向着太子，前世莫夭夭做了太子妃，也有这一层的原因在。

说来也怪，茂国公府居然会为元珩出力，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

莫非是莫楚茨与老国公意见相左？

&esp;&esp;寒蓁心里头藏着事，便有些不看路了。

待到身旁两名丫鬟皆惊呼一声，已是来不及，直直撞进眼前人宽厚的胸膛之中。

&esp;&esp;檀香味扑面而来，寒蓁想都没想就后退一步，慌忙与眼前的人拉开距离，跪下连声道：“民女该死！”

&esp;&esp;慌乱间，束发的银钗从乌发间滑下，当啷一声坠在青石板地上。

她本就只戴了这一枚简素的发饰，其余的珠翠琳琅是动也不想动。

这下发钗滑落，一头青丝倏然松散，遮住了半张芙蓉面，看起来颇为狼狈。

&esp;&esp;“在你眼里，朕很像是那般草菅人命之人吗？”

皇帝那白皙纤细的手指闯入她的视线，轻轻拾起地上发钗，“莫要动不动说这种话，扶你们主子起来。”

皇帝说着，将发钗交到素芳手上。

&esp;&esp;若要她说真话——是，至少她曾经了解的那个元珩是这样的人。

&esp;&esp;宴华庭列席之人中，除了宁王，皇帝有四位封了王的哥哥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