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闵突然记起小时候赵有时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画面，那时赵有时两三岁，抓泥巴抓蚯蚓，抓住一条想往嘴里塞，他把她的手拍掉，把泥巴糊她一脸，赵有时连话也讲不清，捡起蚯蚓递到他嘴边，说：&ldo;踏狗狗，次！

&rdo;大哥哥，吃。

他们玩在一起的次数不多，赵有时太小，而他即将念小学，后来他只记得赵有时穿得干净整齐，戴着红领巾站在主席台，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少先队员。

赵有时根本不会记得两三岁时的事，翟闵看着她，她还在低头落泪，右手手背泛着水光，她无声哭泣，默默抹干，她从来不叫人担心，又乖又听话，她真够刺眼。

翟闵心想，完蛋了完蛋了，这节奏他妈的不对啊！

赵有时哭得伤感，心疼姐姐仇视舅舅，肩膀突然一紧，她被提了起来，懵懵地仰头看着翟闵，翟闵哼道：&ldo;行了，眼泪省着点用。

&rdo;翟闵把她押进出租车，又把她押进那栋商住两用楼，赵有时半推半就，一会儿去掰他的手无比抗拒，一会儿被他瞪一眼，又老实巴交的跟着他走，两人的内心似乎都在打仗，只不过彼此都不清楚彼此。

&ldo;木子科技&rdo;里面没有人，这次赵有时终于看清这里，客厅有四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上放有两台电脑显示器，桌下却只有一台主机，老板桌面朝它们，正对落地窗，屋内还有三间房，一间是厕所，另外两间的作用赵有时不得而知。

赵有时想问翟闵为什么把自己带来这里，张了张嘴又没有问出口，万一翟闵反问她为什么老实跟来，她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翟闵一副主人腔调，抬了抬下巴说：&ldo;坐。

&rdo;他边发短信边打开其中一台电脑，登陆后台开始工作。

赵有时环顾四周，远远地坐到了另一边，心里一团乱麻，想了想鼻子又开始发酸，要哭不哭的样子让翟闵看得光火。

&ldo;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憋着累不累！

&rdo;赵有时呆呆地看向他，明明他之前还让她眼泪省着点用。

翟闵叹气，松开鼠标滑了一下椅子，把腿挂到办公桌上，双臂枕在脑后，正对赵有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ldo;那边是厕所，要不要去检查一下屁股有没有开花？&rdo;赵有时立刻脸红，下意识的想要去摸屁股，那把菜刀在后腰别了许久，一直磕着她也擦着她，不痛是假。

&ldo;你说你蠢不蠢，怎么不是菜刀拿手里，榔头放腰上？&rdo;翟闵满嘴风凉话，见到赵有时醍醐灌顶的样子，他终于相信她是&ldo;真蠢&rdo;。

赵有时讪讪：&ldo;没想到。

&rdo;当时匆忙，又怒气冲冲，她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也不知道现在那里如何了，她不敢回家。

赵有时被翟闵赶进洗手间洗脸，脸蛋通红，她又摸了摸屁股，不一会儿听见外面传来对话，有人说：&ldo;你今天可是来晚了，怎么让我打包这么多，昨晚没吃饭？&rdo;赵有时悄悄开门，迟疑着不敢走过去，那头响起不耐的命令：&ldo;你掉马桶里了？过来！

&rdo;赵有时磨磨蹭蹭走到客厅，小声打招呼：&ldo;你们好。

&rdo;客厅里站着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高个男笑看赵有时：&ldo;你好，又见面了。

&rdo;另一个男人跟他差不多高，穿着白衬衫西装裤，打趣翟闵：&ldo;介绍介绍，别光顾着吃。

&rdo;翟闵已经在吃饭，说：&ldo;丁士磊，你见过，李江，这里的老板。

&rdo;顿了顿，&ldo;赵有时，过来吃饭。

&rdo;赵有时没想到翟闵会替她买饭，她确实饿了，小心翼翼地打开桌上的快餐盒，一份套餐，一份卤鹌鹑，她饿得肚子咕噜噜，小声道谢，坐下开始吃，吃了几口，见到那三人各自忙碌，她有些好奇。

翟闵连吃饭都在做事，一直敲着键盘写代码，李江偶尔问他一声，那些话赵有时完全不懂，丁士磊似乎在谈网站广告的价格，看了赵有时一眼，笑了笑，举着手机走进了其中一间房，没让她听到价格。

这里的一切都如此陌生，主城区中心地段，商住两用楼，奇怪的电脑，忙碌的三个男人。

他们如此年轻，正在这里奋斗。

赵有时似乎不认识这样的翟闵，频频偷看他，嘴里还塞着饭。

卤鹌鹑极香，丁士磊从房间里走出来说：&ldo;这味道也太馋人了，晚上我也买份鹌鹑。

&rdo;赵有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ldo;你吃吗，我没动过。

&rdo;丁士磊还没回答，翟闵突然滑着椅子坐到她边上，套上一次性手套，抓起卤鹌鹑徒手撕裂成两半，甩下一半扔回快餐盒，咬了一口手中的半只，骨头咬得咔吧脆，想吃就吃，废话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