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终究要如上界满天的神佛一般，走向一条无可挽回的陨灭之路。

&esp;&esp;而这一生，

&esp;&esp;他只为一件事遗憾不舍。

&esp;&esp;成为她的丈夫，学会了爱她，却终究未能守着她。

&esp;&esp;弄假成真他已经从天上下来，近在咫尺……

&esp;&esp;李闻寂觉得姜照一有点奇怪。

&esp;&esp;吃饭不同他坐在一处了，话也不跟他多说，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esp;&esp;入了夜，

&esp;&esp;他才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用毛巾略微擦拭了湿润的短发，抬眼却见姜照一捧起小橘灯，腋下还夹着她的小玩偶。

&esp;&esp;“去哪儿？”

&esp;&esp;李闻寂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esp;&esp;手里小橘灯暖黄的光芒照着她的脸，她看起来有点严肃认真，“我决定跟你分房睡。”

&esp;&esp;李闻寂微怔，他看着她几秒，才伸出手却见她十分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esp;&esp;“你知道了？”

&esp;&esp;他轻皱着眉，顷刻间便猜中了她这些反应背后究竟代表了什么。

&esp;&esp;“知道什么？”

&esp;&esp;姜照一一步步走近他，“你打算自杀的事吗？”

&esp;&esp;贺予星在李闻寂面前一向很有分寸，不该说的事，贺予星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何况事关蜀中妖魔精怪的生死，要么是李闻寂遵从神谕，和蜀中的妖魔精怪同归于尽，要么是他在最后期限来临之前自戕，他以为贺予星能够厘清这个中利害，却到底还是低估了，他在贺予星心里的地位。

&esp;&esp;贺予星不想赵三春和檀棋死，但他也同样不希望李闻寂因此而殒身。

&esp;&esp;此刻姜照一打量着他的脸，“我现在还不知道那颗珠子被你藏在哪儿，所以我要离你远一点。”

&esp;&esp;他终究是神，

&esp;&esp;他仍然只会站在一位神明的角度去俯瞰人世，就好像他并不能理解贺予星的行为。

&esp;&esp;明明，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esp;&esp;“姜照一，我……”

&esp;&esp;“你不要跟我讲话，我现在很生你的气，李闻寂，”

她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没有，“你如果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就该明白，就算你真的将珠子放进了我的身体里，我也敢给我自己一刀，把它取出来。”

&esp;&esp;她说完就转身往外走，也不管李闻寂此刻是什么神情。

&esp;&esp;走进对面的房间里，姜照一关上门，降下小橘灯放在床头，把小玩偶放在枕头上，随即她的视线落在枕边的木匣子上。

&esp;&esp;那是清晨时分，李闻寂交给贺予星的。

&esp;&esp;她掀开被子上了床，靠坐在床头，捧着匣子半晌才按开了匣子上的铜扣。

&esp;&esp;雪白的信封整整齐齐地堆叠在里面，她伸手将那些信封拿出来，几乎每一个信封上都有一行风骨清峻的字迹——“吾妻照一亲启”

。

&esp;&esp;不同于她曾经的那四年写给他的那些或长或断的字句，他留给她的每一张纸上几乎都已经写满。

&esp;&esp;不善言辞的人，连纸上的字迹都是最冷静的笔触：

&esp;&esp;吾妻照一，展信如晤。

&esp;&esp;近来时常翻看你写给我的信件，很多时候我也会想你在那四年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