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终于无法在维持那虚假的笑意，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迷茫恐惧。

&esp;&esp;临到头，他忽然怕死了，倒不是怕死亡本身。

&esp;&esp;他突然想到，谢扶危、凤城寒、卫寒宵他们、他们都还活着。

&esp;&esp;他面目可憎地死去，而金羡鱼终将将他遗忘。

&esp;&esp;他畏惧这遗忘，好像全世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esp;&esp;原来我是为了见她，才逆转了时空吗？

&esp;&esp;玉龙瑶眼睫一颤，茫然地想。

&esp;&esp;原来我是……爱——

&esp;&esp;岩浆涌上来，淹没了他的口鼻喉舌。

&esp;&esp;

&esp;&esp;眼见着玉龙瑶坠入火山口，被岩浆吞没，金羡鱼心神一松。

&esp;&esp;天知道玉龙瑶到底有多难杀，单靠人力绝无胜算，她之前甚至还想象过天降陨石砸死丫的。

&esp;&esp;多日以来骤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紧跟着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目眩，疲倦如排山倒海般涌来，金羡鱼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esp;&esp;她的胸口不再起伏，伴随着玉龙瑶的陨落，她同时失去了呼吸。

&esp;&esp;谢扶危与凤城寒赶到的同时，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双眸紧闭，毫无声息的金羡鱼。

&esp;&esp;气力耗尽，她死了。

&esp;&esp;如同被人凭空给予重击，凤城寒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大脑嗡嗡作响，血液近乎冰冻。

&esp;&esp;胡大山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esp;&esp;“怎么会这……”

&esp;&esp;凤城寒已经走到了金羡鱼身边，他摸到了她冰冷的肌肤，不再跳动的心脏，停滞的鼻息。

&esp;&esp;凤城寒下意识地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嗓音喑哑以至语不成调。

&esp;&esp;这一次不是流言蜚语传她殒命，金羡鱼她真正地，在他面前失去了呼吸。

&esp;&esp;凤城寒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轻轻帮她捋顺了颊侧凌乱的发丝，整了整残破的衣角。

&esp;&esp;他不久前方才决心直面自己的内心。

&esp;&esp;他喜欢金羡鱼。

&esp;&esp;他曾经刻意地保持距离，他有意识地循礼冷落，她应该都看在了眼里。

而等他突然从这次流言蜚语中了悟了一切，流言成真，现实却给了他迎头痛击。

&esp;&esp;“金……”

贴近耳侧的唇瓣动了动，这一次还是终于遵从本心，越过了所谓的人伦礼节，说出了曾在心里反复呢喃过的字眼。

&esp;&esp;“……小鱼儿。”

&esp;&esp;说完，他一手握住她业已冰冷的手掌，侧过头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esp;&esp;可惜已经无人应答。

&esp;&esp;凤城寒的呼吸瞬间都慢了下来，冰冷的血液不再流动，攥着她的手掌几近脱力。

&esp;&esp;一双手却从他怀里接过了金羡鱼，凤城寒微微一怔，对上了谢扶危的视线。

&esp;&esp;谢扶危眼睫一颤，静静地将金羡鱼抱在怀里，仔仔细细掸去了她脸上的尘埃。

&esp;&esp;脸上的神情说不上如何悲痛，是一种温淡的宁静。

&esp;&esp;“我等了百年的时间。”

谢扶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顿了顿，心平气和地说，“不过是下个，下下个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