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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香炉的烟火烧到了尽头,喷出破碎的白蒙蒙的雾,掩住了亲人之间的疏离与心机。
&esp;&esp;“下月初十便要远行,请母妃容我早些退下,收拾行囊。”
南平公主顿了半晌,低声道。
&esp;&esp;瑞妃心中有愧,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esp;&esp;
&esp;&esp;一旦决定下了,后续事情就显得顺利成章起来。
&esp;&esp;德宗开恩,将雪域婚使下聘的金银珠宝与马匹,悉数赐予南平公主。
除此之外,特赐全金佛像六尊、真经百余卷、医典数十,珍宝细软不尽其数,以作嫁妆。
&esp;&esp;南平公主于金銮殿众臣面前谢恩,表情无悲无喜。
&esp;&esp;她自幼被养在深宫,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esp;&esp;平日里刺绣、习字、读经,日子好时去马场骑骑马,庙里礼礼佛,一天天便也过了。
偶尔热闹时,无非也就是上元节,在城楼上赏花灯,与民同乐。
&esp;&esp;如今突然间被架到了高位,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裹挟着她往前走,月余的时间竟然转眼即逝了。
&esp;&esp;二皇子李成续倒是为妹妹下降之事好生闹过两次。
还借着醉酒的由头,砸了婚使进贡的玳瑁摆件。
德宗震怒,罚他两月俸禄。
&esp;&esp;打那之后,众人似乎绝了替锦绣宫出头的念想——公主本就是弃子一枚,沾上还不够烫手的。
&esp;&esp;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南平公主早早就寝,却一直未眠。
&esp;&esp;莲花漏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在提醒她光阴如梭。
&esp;&esp;她心里鼓胀着躁动,最终掀了锦被,对着侍女喊出声来:“阿朵,去传赵泽赵大人进殿。”
&esp;&esp;有些话不说,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esp;&esp;阿朵明显有些为难:“殿下,已过戌时,宫门俱锁……”
&esp;&esp;南平公主起身,在案台上奋笔急书。
然后吹干了墨迹淋淋的纸,叠好递与阿朵:“交给城中禁军陈都督,就说是我亲笔所托。
他是赵大人亲舅,自然有法子领他进来。”
&esp;&esp;这事情干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esp;&esp;但阿朵跟着南平长大,忠心护主。
不过迟疑片刻,便披上斗篷,悄声去了:“您只管安心休息,等我来报。”
&esp;&esp;南平如何睡得着。
&esp;&esp;她像烙饼似的在榻上翻来覆去,热烘烘的出了一身汗。
&esp;&esp;好在等待了不过半个时辰,殿外就响起了轻而稳的脚步声。
&esp;&esp;春日夜凉,男人进来时,带来一身寒露。
&esp;&esp;“殿下,你我如此私会,不合礼法。”
赵泽低声道。
隔着层叠的帘帐,看不清他的身形,好像跪在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