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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即将戍为皇子侧妃,青云直上,今后必定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所高攀不上的了。
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姐妹特份自此尽断。
绿萍,送客!”
冬日枯枝的村影透过轻薄的蝉翼映入室内,纵横交错,迷茫而又诡异,风吹过,沙沙作响。
烛火燃得太久太久,早已是疲软无力,耷拉着蕊子,光芒中已是含了几分杂质,拖得映月孤寂的身影愈来愈长,无比凄凉……烟落静静注视着她的背影,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情分,就这么没了。
窗外月色迷蒙如霜,心底如下着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雪,一片白苍苍的茫然……卷一 国色天香 飞来横祸三日后,空中才有新雪飘下,洁白的雪花被凛例的风吹得身不由己,当空乱舞。
烟落穿着一袭素白织锦袍,披着连帽白狐披风,脱慧素颜,遥遥站立于尚书府大门前,望着那长长出缤的队伍,高举着素白的招魂幡,飘渺的摇着,似在宽慰着怨怨不息的亡灵。
雪白的纸钱与雪花一齐肆意飞舞着。
偶有一片雪花落上她的肩头,只不过一瞬,便瑟瑟地化为一粒粒冰凉的水珠。
烟落心生感叹,生死无常,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生命脆弱得仿佛被阳光一蒸便即刻化去的春雪。
因着映月极力阻止,爹爹也不好过于忤逆映月的意思,大娘出殡时,只让她远远观塑,便算是尽了孝道。
所幸是,闻得噩耗风火赶回的爹爹与哥哥并未过分责怪于她,多少让她心中有些宽慰。
那一日起,她未曾再见过映月的笑容,而那天真灿烂的笑容,随之勾起浅浅的梨涡,自此成了永埋地下,再不见天日的记忆。
不过是大娘头七刚过几日,烟落的娘亲李翠霞便正式成了尚书府的主母。
因着才办完丧事,又办喜事,且只是扶正续弦而已,是以一切仪式从简。
然而李翠霞已然是十分的满足,成日唇边笑靥成花。
楼封贤更是对外解释,称李翠霞原不是出身青楼,是他去江南云州之时遇上的性情相投女手,其父亲是个秀才,母亲继承家业,做些小生意,只因家中住于青楼歌院对面的缎子铺中,是以民间传言有所误差,以讹传讹。
聊聊几句话,便将李翠霞的出身粉饰一番,无所谓旁人信是不信,暂时搪塞过去便是。
曾经最最在意的出身,备受争议让旁人侧目的出身,在一夕之间彻底颠覆。
而这样建立在鲜血之上的光华,烟落的心中,却没才丝毫的喜悦。
这些日子,她去过了安邑郡王府,不愿惊动柳云若,只因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是私下寻了以前常在慕容傲身边侍候的小厮。
那小厮倒也不多言,只道是安邑郡王正加紧派人手去寻,庆元侯此去任务据说与夏北国有所牵扯,行踪不定也是正常,吉人自有天象,相信不日一定会平安归来。
说着,还交给烟落一个布包,打开一看,竟是先前她待嫁之时所绣的那方驾鸯枕巾。
心中不解,他缘何会交还与她,再问小厮,小厮只道是近日整理庆元侯的物什,发现此物,安邑郡王大为不悦,怕日后惹上与皇子妃妾私通的嫌疑,遣他择日交还于她,既然今日她自己寻了来,顺带拿了去便是。
这日,已是晚上,下了多日的雪终于止了,厚厚的积雪,折射着柔和的月光,如霜的颜色映照入她的房中,只显得地上一片冰凉。
已是等了十多日,始终未曾见到风离御,今日听程管家言,他终于回到了离园之中,于是便差了红菱前去请。
有些事,她要当面问问他。
风离御缓步来到了宜芙院,望着点点烛火摇曳的房中,却始终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第一次,她主动差人来请他。
却不知为了何事,想来也不会是因着想见他。
她有了他的孩子,想到这一层,有阵暖流而过,心中一松,便抬步上前。
宜芙院的房间大气开阔,南北长窗对开,冷风徐徐,轻纱飞舞,迷蒙间只见她端坐正中,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
冷了脸,他凝眉问道:“这么冷的天,南北窗子大开。
你不怕受凉生病?”
菱唇一勾,她答:“风透凉,才能使人清醒!”
虽是微笑,却如锋锐的剑刃,寒气煞人。
风离御益发皱紧眉,薄怒道:“说什么胡恬!
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为腹中的孩手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