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皎皎明月，一如当年。

&esp;&esp;她看到他踏着滚滚红尘，穿过悠长岁月向自己走来，竟然有点儿不知所措，下意识后退一步，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

&esp;&esp;所幸，江淮并没有注意到她，他穿过人群，慢慢走到街当中，选了张椅子坐下，低着头把玩手里的花。

&esp;&esp;陆舜华隐于黑暗之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esp;&esp;只觉得他脊背很弯，一直弯下去。

&esp;&esp;“嘿！

大伙儿过来听一听！

今个儿接上回继续说，说到哪了？”

&esp;&esp;一声响亮的呼喝，惊得四下躁动，不知什么时候圆月街上摆了个小摊子，一个长着络腮长胡的大汉一手捧着海碗，一手挥动吆喝。

&esp;&esp;渐渐聚过来的百姓对此习以为常，人群中有人喊：“黄老，还讲的上一回的故事？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老子不要听话本里哄小孩的玩意儿，你给整点别的成不！”

&esp;&esp;“好说！”

黄老啪地放下海碗，一拍身前桌子，喝道：“有钱的给钱，没钱的喊两声！

什么故事都给你整出来，保准讲得你喜欢，比听你婆娘叫声还喜欢哩！”

&esp;&esp;“呸！

你个老不羞……”

&esp;&esp;几个铜板碎银丢进海碗，叮咚作响。

黄老伸手到身后酒坛子里，直接用大碗舀了酒几口喝下，打了个响嗝后，拍拍自己凸出的肚子，道：“这回想听啥！

我讲的你们不爱听，你们自己说！”

&esp;&esp;人群里一扎着双辫的年轻姑娘喊道：“我要听将军杀敌的故事！”

&esp;&esp;黄老：“姑娘够辣！”

&esp;&esp;双辫姑娘毫不羞怯，仰起脖子又说：“我不听那些平平无奇的，要听就听最厉害的将军，杀最凶猛的敌人。

黄老你好好讲，讲得好了我给你银子！”

&esp;&esp;“讲的好了她嫁给你给你当婆娘咯。”

不知谁这样喊了一句。

&esp;&esp;姑娘脸唰地红了，黄老见怪不怪地哼两声：“莫要胡言，我都可以当翠翠姑娘她爹了！

不过姑娘没有，银子黄老头还是喜欢的紧，好，今天就来给你们讲一讲将军杀敌的故事！”

&esp;&esp;翠翠忙问：“哪个将军啊？”

&esp;&esp;“还能是哪个！”

又有人接道，“上京城里除了征南将军还能有哪个称得上是最最勇猛！”

&esp;&esp;黄老点头：“不错，今天我给大家讲讲，我们上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战神，征南大将军的事迹！”

&esp;&esp;“黄老，背后议论高官，小心被抓去渲汝院！”

&esp;&esp;“老子讲的那都是歌功颂德的事儿，他凭什么抓老子！”

&esp;&esp;陆舜华微微侧目，偏头看过去。

江淮坐在角落里，背对众人，或许是因为大家习惯了热闹，也或许是他今日打扮着实朴素，竟然没人发现他。

&esp;&esp;而他对黄老口中所说的自己也并无任何兴趣，只是专注地侍弄手中的桃花枝，恍若未闻。

&esp;&esp;黄老：“要说征南将军，大家都知道，那是镇远将军的独子。

镇远将军是何人，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