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夏芩嘱咐陈二郎稍等，等程大夫诊疗完毕，再把他送回去。

&esp;&esp;陈二郎应下。

&esp;&esp;夏芩把师徒二人引入寺中，然后让闻声迎来的两位师妹报告师傅准备茶水。

&esp;&esp;师傅没有对她自作主张的做法发表什么意见，很配合地接受了治疗，并强打精神向名医请教了一番自己这种病情的病因病理等，然后便让夏芩去准备纸墨。

&esp;&esp;淡淡的薄雾从山中缓缓升起，暖暖的夕阳中，依稀听得见晚归的鸟鸣声。

&esp;&esp;又那么一瞬间，夏芩突然想起画中君教她念的诗，记不清是哪一首了，只记得当时他身后披覆着一片如画江山，而他，宛然便是其中最美的那一首。

&esp;&esp;开完药方，夏芩送程大夫师徒出门，刚到陈二郎的马车处，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几乎跌了个跟头。

&esp;&esp;只见那形貌诡异的水鬼生冷不忌地坐在陈二郎的头上，俨然如坐在自家板凳上那么自在，口中啃着一条虚幻的鱼骨，在屁股下的男人无知无觉地回头之际，也随之转了半个圈，慢吞吞地问她道：“那个，衙门去过了，大夫请过了，下个事该轮到我了吧？”

&esp;&esp;☆、水中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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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夏芩缺斤短两的十六年人生阅历中，打过交道的人有限，打过交道的鬼更是有限。

水鬼先生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水中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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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初春犹带寒意的风中，少女纤细的身姿像一棵桲椤树，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凛冽。

她的眼睛乌黑乌黑的，像清水寒冰中养着的两丸黑色鹅卵石，紧紧盯着你的时候，让人的周身泛起一层的寒意。

&esp;&esp;钱妈心中不禁一咯噔：“你……”

&esp;&esp;夏芩用平生最大的毅力俯身捡起那块碎银，神情肃穆得像是参加某种祭祀，她走到钱妈面前，把银子还给她，说道：“我已经说过，我不是来求布施的，你的银子请收回去。

另外，请转告你家夫人，人或许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说谎，而鬼神却没有必要。

让她好好想想，她看到的下到坟墓里面的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吗？”

&esp;&esp;曾经，就有那么一位人模狗样地富家子弟把包子抛到她们面前，嬉笑着说：“看见了吗，香喷喷的肉包子，吃过吗？看你们的样子，好几天没吃饭了吧，叫我一声爷爷，这包子就归你们了。”

&esp;&esp;顿时，好几双饿得发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包子。

&esp;&esp;有几个乞丐跃跃欲试地上前讨好：“她不叫，我叫行吗，好爷爷，就把这包子赏了小的吧。”

&esp;&esp;富家少爷一脚踹过去，趾高气昂地抬起下巴看向师傅：“我就要她叫。”

&esp;&esp;那时，她已经饿得发晕，怯怯地拽着师傅的衣角，眼睛盯着那包子，情不自禁地一口一口地咽口水。

&esp;&esp;众目睽睽之下，师傅既没有叫那少爷，也没有高傲地走掉，而是神色平和地拾起包子，小心翼翼地擦掉上面的灰尘，珍尔重之地放在少年面前，微笑道：“粮食不能轻易糟蹋，谁一辈子没个挨饿的时候呢？”

&esp;&esp;说完，也不看少爷的反应，拉着她起身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