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着裴升脸上的泪水，柳澄波只觉得万般刺眼。

&esp;&esp;抬手便给他擦掉了。

&esp;&esp;“想哭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笑，难看。”

&esp;&esp;裴升一把将柳澄波从怀里捞起来，整张脸埋在她胸口，来回蹭了几遍。

&esp;&esp;“想哭的时候已经过了，能找个人说出来我好受多了，这两年我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连我最好的朋友，他家人都让他远离我，好在他够义气，竟整日陪我来逛青楼，他性子燥，我还不敢对他说，怕他一时冲动会为我抱不平，到时只会越发不可收拾。”

&esp;&esp;“薛寿？”

&esp;&esp;想到薛寿经常跟裴升一起，柳澄波心里突然有点怪怪的。

&esp;&esp;“是他，本来他都要去军中历练了，就是放不下我，蹉跎了一年多，唉，可我终究还是落到这般境地，辜负了他一番好意。”

&esp;&esp;“你兄长为何不直接娶了她。”

&esp;&esp;柳澄波看着裴升的头顶，漂亮的眼睛里，一片冰冷。

&esp;&esp;“他不会，他这些年平步青云，多是我嫂嫂家提携，我那妻子也出自一等世家，不可能给他做妾，没想到，他们竟想出了这个法子。”

&esp;&esp;久久的沉默。

&esp;&esp;“你没想过报复他们吗？”

柳澄波突然问道。

&esp;&esp;裴升愣了一下，把脸从柳澄波胸口抬了起来。

&esp;&esp;“想过，可我一介白身，如何与我兄长对抗？而且这件事我还不能戳破，不然整个族里怕是都要把我活剥了，这可是家丑。”

&esp;&esp;柳澄波定定的看着裴升，突然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

&esp;&esp;“裴擢云，你人品很好，相貌不错，人也体贴，应该有很多姑娘会喜欢你这样的，而你兄长，他必然不如你，如果要我选，我选你。”

&esp;&esp;“真的？”

裴升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你知道我的字，是不是背地里打听我了？”

&esp;&esp;柳澄波微微瞪了他一眼，“你坐在前排时，我听薛寿这么叫过你。”

&esp;&esp;“我不管，反正我就当你喜欢我了，你刚刚还说，如果我和我兄长比，你选我。”

&esp;&esp;裴升这次真的笑了，还在柳澄波唇上连亲了好几下。

&esp;&esp;“不许再寻死了，你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esp;&esp;柳澄波却是一脸正色，眸中有担忧，有愤怒，更多的却是坚定。

&esp;&esp;“离开洛阳，离开他们，到别处建功立业，你有显赫的家世，学识应也不差，只要你愿意，总有一天能超越你兄长，到时你就不会再处处受制于他了。”

&esp;&esp;裴升再次讶异，他本是想寻一丝安慰，现在却似乎寻到一盏明灯。

&esp;&esp;曾经，他的恩师，也是现在的帝师，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esp;&esp;那时他是因为自家兄长入朝五年，年年升迁，他有些自卑，总觉得一辈子也追不上他了。

&esp;&esp;恩师说他待人赤诚，不宜入朝，反到去外面历练一番，会有大作为。

&esp;&esp;当时他并未听进去，只当会在京中入仕。

&esp;&esp;如今看来，这确实是他的出路，不过这话从一个来青楼讨生活的小寡妇口中说出来，让他有些恍惚。

&esp;&esp;“月影，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esp;&esp;“你若答应我上面说的那些，我就告诉你。”

&esp;&esp;裴升沉默了一阵，然后重重点头。

&esp;&esp;“我答应你，不寻死，离开洛阳，另寻一片天地。”

&esp;&esp;柳澄波伸出一只手，让裴升与她击掌为盟，不可反悔。

&esp;&esp;裴升与她击了，却有种不可名状的荒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