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冷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地疼，毕禾下意识地蹲下来揉了揉之前受伤的腿。

&esp;&esp;蕊姐看见他的动作，突然停了哭泣，问：“你的腿是不是没有好？”

&esp;&esp;毕禾一愣，下意识道：“不……”

&esp;&esp;“你骗我。”

蕊姐严厉道，“你明明就没有康复，却骗我已经好了；他也是……都是骗我的，他根本就没打算好起来。”

&esp;&esp;……是吗？

&esp;&esp;毕禾迟钝地想。

&esp;&esp;也许是的，秦宽染了好几年的瘾，身体早垮了，积年累月的伤上又是一次严重的受伤，一度下了病危，他知道自己多半好不了。

&esp;&esp;——不，不会的。

&esp;&esp;他这么多年苦苦挣扎，不就是为了蕊姐吗？

&esp;&esp;他不会愿意走在蕊姐之前。

&esp;&esp;就像毕禾的少年时期，他的父母也不愿意抛下他离开。

&esp;&esp;那么，这可真是——

&esp;&esp;多么无奈又绝望的现实啊。

&esp;&esp;别来找我

&esp;&esp;秦宽的离去原本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人给他举行葬礼。

&esp;&esp;自毕禾将蕊姐从天台上拉下来那天，已经过去了三日，蕊姐整个人精神恍惚，秦宽的后事都是毕禾帮忙安排的。

他也不会，又要时刻警惕着蕊姐会不会二次寻死，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esp;&esp;薛峤被秦栎然带去了南方录节目，毕禾犹豫了许久，也没有向他说过一个字。

&esp;&esp;现在不是诉苦和寻求帮助的时候，还有一个蕊姐需要毕禾的支撑。

&esp;&esp;蕊姐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但如今她失去的是秦宽，是父母过早离去后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相依为命”

，是满身疮痍也不愿意离开她的人。

&esp;&esp;若不是突然想见毕禾一面，她也许便追随秦宽而去了。

&esp;&esp;蕊姐不愿意给秦宽举行葬礼，也固执地不让他躺进冰冷的墓地里。

她的记忆里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如今就变作了一方小小盒子，伴随在她的枕边。

&esp;&esp;毕禾无计可施，蕊姐不愿意回充满秦宽气息的家里，他只得将她安置在筒子楼他小小的屋子里。

蕊姐一整晚一整晚抱着“秦宽”

无法安睡，毕禾便打着地铺在旁边陪她。

&esp;&esp;毕禾没有跟蕊姐说过其实他也很害怕，怕她终于愿意舍下他，在不知道的地方悄然离去。

&esp;&esp;如果真的在天有灵……

&esp;&esp;毕禾看着月光想，想他的父母和沉默寡言的秦宽。

&esp;&esp;请保佑她。

&esp;&esp;他挂念的归处

&esp;&esp;起初这句话并没有被毕禾听入耳里，仿佛在耳边打了个回旋便轻飘飘走远了，网管以为是他没听见，也没有追问，一起看着马路发起呆来。

&esp;&esp;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毕禾问：“你说什么？”

&esp;&esp;“我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网管百无聊赖地抠着牛仔裤上的破洞玩。

&esp;&esp;毕禾答非所问：“你不冷吗？”

&esp;&esp;网管得意地伸出一只腿，做了个挺有难度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