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是，他，又天真了。

&esp;&esp;他出院的时候六月了，入夏了，而三楼，没有空调。

&esp;&esp;“电工说得大动。”

深夜两点，小周同志敲开了程凉家的门，“到时候整个三楼都要拉闸，还得凿墙，估计得弄两天。”

&esp;&esp;程凉堵在门口不让小周进房间，点头：“弄吧，跟中介说就行了。”

&esp;&esp;小周推推眼镜，眼底是一如既往的黑眼圈，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平静：“你的中介跑了。”

&esp;&esp;程凉：“？”

&esp;&esp;“他说他联系不上你就给你那个停机的手机里发了辞职短信。”

小周补刀，“一个多月前就跑了。”

&esp;&esp;“哦对了。”

小周拿出支付宝，“他走之前把你给他的工钱退给我了，我转给你。”

&esp;&esp;程凉：“……”

&esp;&esp;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霉运的黑气正带着一股更巨大的旋风向他袭来。

&esp;&esp;“我和电工约在后天早上八点。”

小周打了个哈欠，“你跟我对门说一声，到时候可能他们那边也得凿墙。”

&esp;&esp;“啊，还有一件事。”

小周看着程凉。

&esp;&esp;程凉莫名地就特别想关上门关上手机暂时离开这个世界。

&esp;&esp;“二科项目那个事，闹大了。”

小周说，“孙林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了，主任说警察最近可能会找你。”

&esp;&esp;“主任让你照实说就行。”

小周说完最后一句话，摆摆手打算上楼。

&esp;&esp;“主任人呢？”

程凉这次没让小周走，侧身让小周进屋。

&esp;&esp;林主任最近这一周都没来病房看他，他以为只是日常忙碌，但是事情闹大了，应该就没那么简单了。

&esp;&esp;“他最近在避嫌。”

小周没隐瞒，一字一句，“院方在查二科项目的时候接到了匿名举报，说我们科主任收药品回扣，给病人过度用药。”

&esp;&esp;“举报人具体提供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这个举报没多久，林主任就不管事了。”

小周说，“李副主任最近一直暂代林主任的工作，让我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你。”

&esp;&esp;程凉沉默了很久。

&esp;&esp;“知道了。”

他说。

&esp;&esp;小周没动。

&esp;&esp;程凉也没催他。

&esp;&esp;“我以为……”

小周顿了顿，“你会继续问的。”

&esp;&esp;他这里还有不少小道消息，都是他弄不清楚应不应该说的。

&esp;&esp;比如程凉这次事情是和林主任商量好打算坑二科的，比如二科那边拿了不少证据，这次肝胆外科估计要大地震，还比如程凉其实两边都拿了甜头，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其实背地里最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