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是。”

&esp;&esp;陈荨点了点头，蹙眉惋惜地道：“听说承恩侯府在那场大火中绝户了，若是有后人在，那顾家的亡魂想来也不至于连个香火钱都没有。”

&esp;&esp;听到“绝户”

的时候，顾言倾身子一抖，以极大的忍耐力克制住了将茶碗扔到陈荨脸上的冲动。

&esp;&esp;面无表情地道：“今个是陈府办得花宴，杨少夫人提这些，会不会不太合适？”

&esp;&esp;陈荨点头，眼睛向上半挑，“我刚回京，沈少夫人竟也识得我？”

不待顾言倾回答，又道：“若不是听旁人说姐姐来汴京城投亲的，以姐姐的相貌和举止，我当真要误认为姐姐是承恩侯府的言倾小娘子呢！”

&esp;&esp;顾言倾放下了茶碗，“哦？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和我像的那个小娘子叫言倾，也许我爹爹是承恩侯府流落在外的血脉也说不一定。”

&esp;&esp;陈荨嘴角浮了一点讥讽的笑意，“承恩侯府是逆臣，沈少夫人还是不要论攀亲的好。”

&esp;&esp;顾言倾冷着脸，看向陈荨的眼睛里，已然染了寒意。

&esp;&esp;廖氏素来在徐府伏小做低，最会察言观色，此时机警地察觉到顾絮情绪的变化，本能地想维护她，轻轻开口道：“怎好好地扯到了逆臣，我听我家夫君说，承恩侯府的火是个意外啊，杨少夫人不知道？”

&esp;&esp;陈荨原本将顾言倾安排在这一桌，是想着都是看不惯顾言倾的人，不会有人替她出头，却独独漏了最没存在感的廖氏。

廖氏虽年轻，却是徐参知明媒正娶的夫人，且深受徐参知的喜爱，这时候廖氏搬出徐参知，她却不好再咄咄逼人。

&esp;&esp;打着哈哈，掩嘴笑道：“福州消息到底闭塞些，有些事儿听得不真切。

还谢徐夫人指正。”

&esp;&esp;顾言倾冷冷地抿着唇，看着陈荨满口胡说，她知道陈荨是想逼自己承认和承恩侯府的关系，她的容貌在这里，就算不是顾言倾本人，也必然是和承恩侯府有关系的。

&esp;&esp;为了攀扯上沈溪石，陈荨不仅想污蔑她姐姐的清誉，还想给承恩侯府按上一个逆臣的罪名。

&esp;&esp;陈荨想再现六、七年前承恩侯府满门寂灭的那场风暴。

&esp;&esp;出尘

&esp;&esp;陈荨见顾言倾眉目冷冽，显然是在克制着什么，眼里染了一点得色，上前问顾言倾道：“我一见沈少夫人，便有些语无伦次，沈少夫人素来大度，想来不会和我见怪？”

&esp;&esp;顾言倾怒极反笑，眼眸里荡着笑意，“那是自然，杨少夫人娇憨可爱，我与杨少夫人计较什么？”

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神色蓦然冷了下来，“苟不教，父之过，我既是应邀来陈家做客，陈家这般待客之道，陈大学士不给我一个解释，那便是故意趁我夫君不在家，欺辱我一个小妇人了。”

&esp;&esp;寿安郡主眉毛微挑，开腔道：“不过是玩笑话，沈少夫人何必当真。”

&esp;&esp;顾言倾淡道：“我也是玩笑话，陈家大可不必当真。”

说着便离席站了起来。

&esp;&esp;陈荨先还一脸嘚瑟，此时望着顾言倾，只剩下愕然。

&esp;&esp;顾言倾嗤笑了一句，“我不喜欢玩阴的，陈家要是对我和溪石有什么意见，大可明着来。”

&esp;&esp;说罢，也不再理凉亭里众人的反应，挺直着脊背走了，湖边的风吹起了顾言倾缀着茉莉小朵的淡紫色裙裾，在淡淡的秋光下摇曳生姿。

&esp;&esp;几处凉亭离得都有些远，虽然有人敏感地察觉到陈荨来后似乎有意找顾絮的麻烦，但是因为距离在那里，都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望着顾絮的背影，觉得沈少夫人当真好看，便是一个背影都似有烟霞轻笼，说不出的出尘之气。

&esp;&esp;廖氏望着她的背影，怔怔然，明明只是益州一个布商之女，竟有这等傲然的气度，想她自己还是官宦之女，嫁得也是高门，姿态却低到了尘埃里。

&esp;&esp;廖氏望着凉亭里的徐氏、杨国公夫人、寿安郡主，掩下了眸子，道了一句：“胸口不适，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