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过比起那个来……

&esp;&esp;“这位大师，你知道吗？”

小丫头停下转笔的动作，歪头看他，黑漆漆的眼睛晶亮得像夜色中泛着波光的大明湖。

&esp;&esp;“知道什么？”

无花从善如流地问道。

&esp;&esp;“我很讨厌你的法号。”

&esp;&esp;无花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话未到嘴边，就被截住了：“说起来，大师，你还未曾回答楚香帅的问题呢！”

&esp;&esp;无花的的身体微微一怔。

&esp;&esp;楚留香问了几个问题，

&esp;&esp;夜已深。

&esp;&esp;月上中天，星子寂寥，平滑如镜的湖面仿佛是一块漆黑的泛着微光的琥珀石。

&esp;&esp;隐约的雾气在湖边弥漫，像是给这秀美绝伦的美人儿蒙上一层轻纱，叫人看不清她的真容。

&esp;&esp;但对一个瞎子来说，这一切，不过是虚幻。

&esp;&esp;再美的风景，对一个瞎子来说，都没有分毫关系。

&esp;&esp;华服的少年站在大明湖畔，空洞寂寥的眼眸静静地“看”

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esp;&esp;须臾，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esp;&esp;紧接着他原本似在“眺望”

的视线往一个方向移。

&esp;&esp;无风的夜晚中，没有波浪的湖面上，有细微的涟漪轻轻荡开。

&esp;&esp;非常轻微的动静，普通人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涟漪也是有声音的，但是对瞎子来说，这声音不亚于耳边流水淙淙般鲜明。

&esp;&esp;一个黑影从水底急速接近水面。

&esp;&esp;“哗啦！”

&esp;&esp;伴着四溅的水花，湖面的平静被打破，一身墨底绿纹衣裳都湿透了的小丫头从水里冒出头来，手里抱着一具七弦琴，正是之前无花丢入水中的琴。

&esp;&esp;小丫头才抬头，就看到月色下对着自己微笑的少年，不禁讶异道：“阿云？”

奇怪，阿云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上岸？

&esp;&esp;少年微微点头，听声辩位，可以确定那孩子和自己的距离并不远，便伸出手来。

&esp;&esp;小丫头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来的手，男子的手掌宽大，五指修长，除了握笔处可见些微茧子外，没有任何伤口，就和任何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的手一样。

&esp;&esp;没有犹豫，被水浸得发凉的手握了上去。

&esp;&esp;“这琴已经毁了，你又何必为它走这一遭？”

感觉到手心里的手指冰凉，带着湖水的潮气，原随云轻声道，一边发力把人从水里拽上来。

&esp;&esp;小丫头在少年身边站稳，看着自己怀里的七弦琴，湖水从琴身上滑落，滴在地上，形成一滩水迹。

&esp;&esp;弦能换，但是琴身……已经毁了。

&esp;&esp;就算她把整张琴都拆开来晾干，用桐油润滑，换弦调音……

&esp;&esp;小丫头扬起脸来，笑得平静：“不管怎么样，我想试试看。”

&esp;&esp;她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其声沉闷，不复明净浑厚。

&esp;&esp;但在刚刚，那凄厉仿佛国破家亡者的哀嚎，也是它所发出的。

&esp;&esp;那样动听的声音……

&esp;&esp;原随云看不到，所以他不知道身边女孩漆黑一如月下海面的眼中，带着多少说不清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