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法官的表情有一点意外。

但一看是在他的庭上对着遗像撒过纸钱的小于律师，又不太意外了。

&esp;&esp;法官用咳嗽来提醒她，“这是开会，严肃一点。”

&esp;&esp;后来在于祗跟法官来回磋商到失声的状况下。

按请求金额的百分之六十九，也就是四百零六万给付了。

&esp;&esp;她出法庭的时候，接到她出差在外的丈夫的电话。

&esp;&esp;于祗沙哑的喂了一声。

&esp;&esp;原本阖了眼在后座休息的江听白。

他忽然睁开眼，满是担心的，“你喉咙怎么了？”

&esp;&esp;于祗又咳起来，“就是你莫阿姨的那官司，为了给她把债权追回来。”

&esp;&esp;江听白取了眼镜，他揉了几下鼻梁，“为了一点碎银子累成这样？”

&esp;&esp;听听财高气壮的江总用的形容词。

四百多万，一点碎银子。

&esp;&esp;“累倒不怎么累，就是太费嗓子。”

于祗说。

&esp;&esp;她也没操什么心其实。

就是悠闲得有点早了。

&esp;&esp;“织织啊，上海特大暴雨，航班取消，”

江听白忽然叫她，他看一眼车窗外的大雨倾盆，皱着眉头说，“今晚我大概回不去了，明天一早赶到家好吧？”

&esp;&esp;于祗极不情愿地应他一声，委屈都要隔着屏幕传过来，“那好吧。”

&esp;&esp;“恶劣天气，没办法。”

&esp;&esp;江听白刚要去机场，就被告知今晚飞北京的航班取消，只好又返回酒店。

&esp;&esp;于祗带着鼻音低声说，“可是你都走了八天了。”

&esp;&esp;从龚序秋和她在院子里商量陈晼的生日会——《倘若历史不转折》，被一向挑剔她的冯老太奉为建校以来评说辛弃疾最有立意的论文。

&esp;&esp;她在末尾写：

&esp;&esp;“公元1279年。

南宋少帝祥兴二年，丞相陆秀夫负末帝赵昺投海，元军攻占南宋都城临安。

南宋灭亡。

这一年距离辛弃疾去世，已经过去六十九个春秋。

纵观他一生，也只是一个单枪匹马来对抗整个风雨飘摇的时局而最终失败的故事。

然而他至死不改哀志，谁又能说他没有赢过？”

&esp;&esp;论文写到致谢部分的时候，闻方旬就住在icu里，病情反反复复。

心力交瘁的闻元安，在这样一篇广受推崇的样文的致谢里，反而只写了四个字——学生朽木。

&esp;&esp;她无才无德，她不堪雕琢和造就，但谁又能说，她做自己不会赢？也不一定，所有的诗和离别，都有像样的结尾。

&esp;&esp;于祗独自往楼上走。

&esp;&esp;永远被围在人群中央的简静，一反常态地站在周晋辰身边。

&esp;&esp;她听见周晋辰说，“我可以和你结婚不假，也可以和别人结婚，你觉得比人强在哪儿？”

&esp;&esp;简静开诚布公地答他，“我一年有两百天在外面疯，留给你偷人的时间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