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们走吧。”

&esp;&esp;沈照渡替她把帷帽戴上，手伸进纱后卷起两根系带，沈霓突然开口：“你好像很介意我知道你杀人的事。”

&esp;&esp;缠在系绳上的手一僵，沈霓知道自己猜对了。

&esp;&esp;上次故意用玫瑰花露掩盖血腥味，这次迫不得已要在她面前动手，却也死活不让她看到死人的惨况。

&esp;&esp;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沈照渡是个凶残无度的人，连她也当着他的面骂过他好几次，他何必如此忌讳？

&esp;&esp;“你怕吓到我？”

&esp;&esp;沈照渡还是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垂下眼睛继续打结。

&esp;&esp;舞刀舞枪的手指不甚灵活，笨拙粗糙的手指好几次蹭到沈霓的下巴，然后焦灼弹开。

&esp;&esp;沈霓也不喊停，任由他摆弄，然后杀一个回马枪：“你是不是喜欢我？”

&esp;&esp;手彻底乱了，绳子也从他指尖逃窜溜走。

&esp;&esp;沈霓假装不知，继续自言自语：“我以为你恨我，所以囚禁我折辱我，可每次你看到我哭又慌里慌张的，生怕我受了委屈……”

&esp;&esp;世人给沈照渡列出的污点厚厚一沓，但沈霓觉得只有一个名不副实，就是他受封镇北将军的理由——与宠妃沈霓同姓，得到帝王赏识。

&esp;&esp;完全抹杀掉他的赫赫战功。

&esp;&esp;这也是她唯一觉得萧翎做得过分的事。

&esp;&esp;沈霓以为他恨她，所以才会三番四次翻进她寝宫骚扰她，威胁她，想要她彻底臣服在他脚下乞怜。

&esp;&esp;但他无意流露的温柔告诉沈霓并不是。

&esp;&esp;就算真的有恨，也还带着喜欢试探。

&esp;&esp;虚张声势的背后，是害怕被发现柔软的内里。

&esp;&esp;还是个只懂打打杀杀的少年郎。

&esp;&esp;“沈照渡。”

她一把抓住那只跟系带搏斗又不敢用力的手，“你

&esp;&esp;批好最后一本奏折，正好到传晚膳的时候。

&esp;&esp;萧翎刚踏出御书房，旁边突然冲出一个小宫女，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重重磕头：“陛下，求求你救救太后娘娘吧！

沈都督昨晚不知道给娘娘灌了什么药，现在娘娘一直在出血，快要不行了！”

&esp;&esp;他对沈婳仍有恨，但为了安抚萧翎的旧部，便册封沈婳为太后，让她继续留在颐华宫居住。

&esp;&esp;说是赐住，实则禁足。

&esp;&esp;这半年里沈婳一直被锁在颐华宫，除了他兴起时过去羞辱一番，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内探视，也不让里头的人往外递消息。

&esp;&esp;沈照渡有本事来去自由他是知道的，但怎么会跟沈婳扯上关系？

&esp;&esp;宫女还在咚咚磕头，衣衫凌乱，血迹从她额头一直蜿蜒到鼻翼，滴在灰白的地砖上溅开，连一直跟在萧鸾身边伺候的李公公也不忍直视。

&esp;&esp;萧鸾看着，没泛起一点涟漪，越过宫女跨上龙辇：“违反宫规私自逃出颐华宫，杖罚三十。”

&esp;&esp;“陛下——”

&esp;&esp;凄厉的呼喊不过叫了一声，小宫女立马被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esp;&esp;颐华宫为历代皇后的居所，与御书房不过一墙之隔。

&esp;&esp;萧鸾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上面似乎还能渗出点带着体温的水。